第一百三十八章 痴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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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管家因上次小姐擅自出门.未及发现.尚在正堂罚跪.见一小厮慌慌张张跑出去.忙叫唤过來.听得小姐昏厥.欲请郎中过來.管家上來向小厮脸上啐了一口.大骂道:“糊涂东西.要不是素日见你伶俐.今日就看你怎么死了.小姐千金之躯.汝请个郎中过來.不是找死么.”小厮吓得腿软.磕头告饶.请管家指点.管家说道:“去请御医过來.往土门去.正是王御医的住处.莫忘带着老大人的名帖.虽然事出紧急.不可折了太师府的颜面.说话要稳稳妥妥.举止要坦坦荡荡.规矩一应不能少.否则.请了御医过來.也是死罪.”小厮忙忙应了.转身去了.又不敢狂奔乱跑.怕失了太师体面.只能忍痛花了银子.请了一辇轿子.命轿夫快跑.上土门请回御医.
这半日.太师内鸡飞狗跳.稍事.多花女缓缓苏醒.瞧着爹爹守着一旁训斥众人.秋桐、思蓝脸上又花又红.俱是深深的指印子.
多花女坐起.便冷笑了两声.“爹爹心里还有我.打奴才做甚.原女儿不在了.秋桐、思蓝都不得好活.不如都死了算了.”
张元琅听了.便向前來直问到脸上:“乖女儿.你这昏迷了.为父心焦.定是奴才不当心.你这么说.是安心咒为父天诛地灭.”
多花女一时解不过这个话來.
张元琅又道:“今个赌气了一天.要是看爹爹不顺眼.爹爹便天诛地灭.让女儿如了心愿.可.这与你又有什么益处.”
多花女一闻此言.方想起昏倒的事情來.原是自己说错了.又是着急.又是羞愧.便颤颤兢兢的说道:“女儿要安心咒你.我也天诛地灭.何苦來.我知道.爹爹最疼惜我.可爹爹哪里晓得.女儿最疼惜秋桐、思蓝这些丫鬟们.虽是小门小户出來的.也是家里头的心肝宝贝.与咱们家做了奴才.受这样的委屈.他们爹娘知晓.怎生看待爹爹.爹爹素日最看重‘仁义礼智信’.这心里一生气.來拿我奴才开销.真真老糊涂了.”
张元琅道:“小小年纪.竟编排起为父了.当是为何又恼了.原是见了自个的奴才挨打.这里叫屈.为父心焦这半日.算是白养你了.”
其实.多花女自那日归來.见过陈剑之后.就早存下了一段心事.只是女儿家不好与长辈说出來.故每每或喜或怒.变尽法子想发泄出來.这几个侍女丫鬟.日夜相伴.十分体贴.多花也是爱护极了.不想昏迷了一下.竟使得众人遭了如此罪过.心下难过不已.仔细说与爹爹听.竟说不出好话.惹恼了爹爹.心下更是急躁.竟犯起痴病來.于是.更是火上浇油了.心里突突几下.又昏厥过去.
张元琅.大惊.见多花脸都气黄了.眼眉都变了.从來沒见女儿气成这样.便拉着女儿的手.唤道:“为父饶过她们便是.你身子这般娇弱.哪里生这样大的气去.这叫为父心疼死不是了.”御医终是请过來了.与太师见礼毕.仔细瞧起小姐的病來.良久.王御医道:“小姐秉赋偏弱.天气渐凉.受了些风寒.又兼劳思伤神.失于调养.待下官开一副温补之药.小姐先吃着.见情况再改方子.”
待方子写好.张元琅忙命人去抓药.请御医移步后堂备下筵席好生款待着.多花女渐渐醒來.张元琅感失而复得.也安心不少.遂饶恕了众人.连带着管家他们也宽恕了.
多花女自知惹恼了爹爹.也不敢再耍赖了.唯恐几个奴才丫鬟又吃亏.用了宵夜后.就乖乖睡下了.
多花女挺尸般得挨到半夜.就再无睡意.趁着丫鬟跪了半日.劳累不堪.俱眼皮子都抬不起.披着一领斗篷.悄悄着又回到后院亭子上发呆.月色暗淡的很.犹如心境一般寂寥.多花女虽养在深闺.亦是明了是非之人.陈剑系开封府之人.张元琅与包大人素日不合.这恐怕是生生世世都难解的冤孽.
正是情思萦逗.缠绵固结之时.忽有人从背后击了一掌.说道:“小姐怎生一个人在这里.”多花女倒唬了一跳.
回头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思蓝和秋桐.
多花女道:“你们这两个鬼丫头.唬我一跳.你们这会子不好好各自歇着.寻我來做甚.”秋桐嘻嘻地笑道:“小姐不在屋里歇着.奴婢又不知晓踪迹.还不找打.因此唤醒思蓝一道來寻小姐的.”
多花多少心事在心间.看看这冰冷之夜.愈是xiaohun无所归.暗暗又伤起神來.思蓝慨叹道:“小姐.恕奴婢多一句嘴.还是遣一个可心的人.先去寻得陈公子的住地.然后旁敲侧击地问下心意.若是两下情愿.就是艰难险阻亦要厮守到老;若是郎心无意.就早早断了念头.省的白费心机.伤及自身.”
多花微微颔首.脸上早是挂上泪痕.
秋桐低声道:“走罢.回屋去歇着.”一面说着.一面扶着多花的手回到闺阁來了.秋桐和思蓝坐了.无人之时.三人俱是如姐妹一般.沒有拘束.亦再不提及白日莫名所受的委屈.多花十分感动.取了好些点心分与她们一同吃.思蓝瞧着床上有针线呢.便说道:“小姐.奴婢这会子给您绣个荷包吧.他日若能得偿心愿.就送出去.奴婢也是盼着小姐一生一世都好好的.”
多花坐在床沿上.褪了鞋.回头见秋桐穿着水银绫子青缎长衫.束着粉绉绸丝绢儿.脸向那边低着头看针线.脖子上戴着花青领子.多花便把脸凑在她脖项上.笑道:“这身衣裳好.穿着我身上都不见得如你这般好看呢.”
一面说着.一面指给思蓝道:“你可也有这样的布料.做个荷包來试试”.思蓝便叫道:“秋桐.你瞧瞧.咱们跟了小姐一辈子.听着众人都赞道‘花神’.如今竟羡慕起你这身上的粗糙料子.还不换下來.我绣完荷包.再给绣双袜子、鞋垫.呵呵.连将來姑爷的汗巾子一并做出來.小姐就省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