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悲伤离魂
空寂的藤屋,弥漫着血腥。
“來人,快请大夫!”侯天明焦灼的声音,含着愠意响彻了整个夜晚。
夏雪宜震惊中,抓住了南庭烟的手臂,凄厉地尖叫:“你能救她的,你的武功那么厉害,下去救她啊!”
心,一瞬间,被什么刺穿,那里只有流血。
南庭烟像是根本沒有明白夏雪宜的意思,懵懂问道:“我为何救她!”
她说:“你在跟我赌气吗?穆娥夫人快要死了,宏儿要变成孤儿了,我……我允许你救她,允许你……允许你爱上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快去救她!”
“穆娥背叛了她的夫君,死在丈夫的剑下是最好的结局!”
什么?夏雪宜仿佛沒有听见:“是你在说话吗?”她突然一瞬的滞怔,眼泪流个不停,只觉得南庭烟淡漠的一张脸越來越模糊,原來她从來沒有真正了解他,可她又何尝真的认识过他呢?
面具下的一张脸,由此可以断定是魔鬼。
有时候,一瞬不瞬的阿玛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第一是绝对不能有任何背叛皇上的行为,皇上对待背叛他的人,手段狠辣,绝不姑息!”
她凝向他,隐隐地,心里越來越困惑,曾经迫不及待想搞清楚面具背后会是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这一刻,这种念头让她感到恶心。
南庭烟望着下面,莞尔问道:“你猜猜看,张建飞此时在做什么?”蓦地一个惊战,夏雪宜复低下头窥伺那个负心人的举动,藤屋内,除了一个凄惶抱着穆娥遗体痛哭的侯天明,再无旁人。
原來,张建飞从窗户跃出逃走,他对穆娥的情意,就这么多,就是这个方式,夏雪宜一下子如坠冰窟,再望向南庭烟,他在笑,那种不该存在的情绪。
“爱情,应该是不离不弃,生死相守的吗?”她幽幽地问向南庭烟,那里不做回答,她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
秋风吹得身子好凉,她颤抖得道一声“好冷”,其余,一概不知。
自那一晚后,她昏迷了整整三日,梦里穆娥寻死的那一幕,反反复复在她脑海出现着,有一刻,她梦见亲手摘下了南庭烟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易倾城的脸,她沒有像以往那样扑上去,充满欣喜和欢乐,而是只用一种淡淡的目光凝向他,从他的眼底窥探情绪,或许真的有那么一日自己无辜死在了他的剑下,他昭告天下,告诉她的阿玛额娘,是她背叛了他,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人心,真的那么容易死去吗?
待她醒來后,一切似乎从來沒有发生过。
“胖丫,在想什么?”南庭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看着他,那么近,却像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穆娥死了吗?”轻声问起这句话,答案在那一晚早就人所共知。
“是!”
夏雪宜猛地从榻上坐起,望了一眼四周,道:“这是醉红楼!”
南庭烟笑道:“傻丫,那一晚后,藤屋被夷为平地,我一时还真找不到一个落脚地,你不会不乐意吧!”
“你”她冷笑一声,道:“你能那样心安理得,我为什么不能!”
南庭烟顿了顿,望了一眼桌上的汤药,递给她:“喝了吧!你受了寒气,要尽快好起來!”这句话里语音淡淡,终听得出一丝柔软。
夏雪宜沒有办法忘记穆娥,她周身散发的荷凝香和着血腥的气味时时在鼻尖荡漾,醉红楼又如何,即使躲回储秀宫,这可怕的气息也会跟到那里,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真实存在过,惜福侯府什么都掩盖不了。
“你不是人!”她终于撑不住了,向南庭烟怒吼出來。
他仓促地背过身去,身形颤了颤道:“歇着吧!”疾步走出去。
慎刑司。
皇后扶着雪梅的手,缓缓走进黑暗的牢房,这处是专门关押行刑宫人的地方,很多事情她身为六宫之主,却被蒙在鼓里,这一点已经触及了她的雷区。
渐渐地,有着一些细微的声响,紧接着传來小安子带着恐惧的声音:“谁?”
“是本宫!”皇后的声音骤然响起,小安子一抖,连忙从牢房的深处爬出來,趴在地上叩首道:“娘娘,不关奴才的事,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你跟着皇上也有些日子了,今日落到这步田地,该说出一句实话吧!”皇后走近栅栏,伸出戴着三寸來长的镶金护甲小手指轻轻在他额头划过,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小安子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哀求道:“皇后娘娘,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啊!”
皇后的声音陡地森冷,厉声道:“皇上何时与宓妃暗度陈仓的,说出來,本宫日后好好疼你,否则,你该知道储秀宫那两个贱婢是什么下场!”
小安子惊得浑身发抖,早听说那边关宫女的牢房押着两个宫女,被整的死去活來,他一听说是储秀宫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半晌才哭泣道:“娘娘明察,奴才就是一条狗,皇上让奴才装瞎子聋子当什么也沒看见,奴才怎么敢抗旨,奴才想着或许皇上一时兴起,出去走走,沒想到这些日子都不回宫,奴才,奴才岂敢……”
皇后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好,果然忠心,來人,把他拖出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小安子被两个侍卫拖着,沉重的脚链拴着数十斤的大锁,根本寸步难行,这是要做什么?他左右望着,这是要送他上西天么。
忽然,一声十分凄厉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这是馨儿。
闻言宓妃长久不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派雪梅來请,两个宓妃的贴身宫女是左瞒右拦的,还是纸里包不住火,宓妃私自出宫闹得沸沸扬扬,皇后下旨不许往外传,先是阖宫搜人,又将两个婢女关进慎刑司,也不知道那些老婆子都是怎么拷打两个丫头,听声音就听得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