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后使坏
如意插道:“菜农会破产,屠户这个行业会很紧俏!”
贤妃点点头,接着道:“还有这禽类、鱼类都会因皇上这特殊的嗜好,发生供不应求的状况……”
淑妃站起一甩袖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可不是吗?轩辕皇朝因为皇上的一时放纵会发生大的动荡,皇上怎么可以顾着一己私欲置朝廷社稷于不顾呢?”
忽地贤妃一边又用绢子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本宫听给她沐浴更衣的宫女说,每次服侍宓妃洗澡,能搓下来不少油花。走路啊!一摇一摆,活像只鸭子。吃起东西来,就像饿死鬼投胎。”
“她就是死了,也是个死胖子!”淑妃听着贤妃添油加醋,更激动了,几步便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把将如意扶起:“你去给本宫盯紧储秀宫,本宫一定要给夏胖子好看。”
倒是一直不在状态的德妃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道:“今晚还是别去了,听内务府说,皇上今晚留宿储秀宫,找那个晦气做什么?”
淑妃、贤妃二人当她放了个屁直接省略了,这后宫都知道的事情,还用得着她罗嗦。
贤妃扬扬手,示意如意她们退在一边,微微一笑道:“吃吃喝喝,饮饮停停,笑笑看看,这后宫都成什么样子了?大家不就是一个心思,想知道宓妃忽然得宠的原因?只不过,若是皇上真的在坤宁宫召幸了宓妃,皇后娘娘那个黄脸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又何尝不是件乐事?”
淑妃盈然一笑,嫌恶似地掸了掸绢子,微微疑道:“皇后那个黄脸婆还不知晓不晓得这事呢?”
贤妃踌躇片刻,还是道:“这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必是会知道的。倘若她不知,咱们就传得人尽皆知,然后慢慢地在传进皇后的耳朵里,想到皇后生气得那样,本宫都解气。”
德妃一时也未置言,只是抿了口茶,方微笑道:“皇后那边不是善茬,你们还是小心点儿好。如今后宫四平八稳,皇后的手腕你们也是知道的。”
贤妃一惊,也不敢多说了。淑妃不屑道:“谁能证明这事是咱们传出去的?坤宁宫上下多少个奴才,这事发生在眼皮底下不让人说,皇后还能血洗坤宁宫吗?”
一时间气氛沉闷了下来,倒是如意大着胆子道:“娘娘,奴婢愿意戴罪立功。这是请交由奴婢去办,奴婢定然让整座皇宫都知晓此事,绝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承乾宫来。”
贤妃轻轻吁了口气:“淑妃好福气啊!身边有这么得力的下人,本宫真是羡慕死了。”
淑妃的目光在如意脸上轻轻一转,定定道:“再办不成,就不要会承乾宫了。”
如意怯怯地,唯唯诺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入宫多年,她们都明白皇上的宠爱是顶顶要命的事情。你可以得宠,但不能专宠。你可以无情,但不能无命。
命这个东西虽说是自己的,可是后宫之中,没有了皇上的宠爱,这命保不保的住就很难说了。也许昨日还银光雪浪,珠宝生辉,今日可能就身陷囹圄、一命呜呼。
所以在的宫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事事小心,时时留意,万不能给旁人留下任何把柄。
想到这些厉害,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怪异起来。皇上的奇怪行径,皇后的诡异态度,宓妃的深不可测,后宫成了一座罩着云山雾海的迷宫。
窗外的天气愈发阴沉,寒风阵阵。忽然,承乾宫大殿的门都被风猛地吹开,发出“吱――”一声怪响,众人吓了一跳。
“谁,谁在那里?”如意尖叫一声。
淑妃几步上前打了她一个耳光:“你叫什么?”
如意红着眼圈怯怯道“奴婢刚,刚好像看到宓妃娘娘了。”
淑妃一踉跄,险些跌倒。贤妃一旁急忙扶住:“悠着点儿,这是怎么了?”
如意吓得磕了个头:“奴婢,奴婢……”
淑妃神色慌张,严厉道:“掌嘴!”
如意一愣,自己掌起嘴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贤妃的目光扫过淑妃的面庞微微一滞,很快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干嘛为了个夏胖子大动肝火呢!”突然直觉后背一阵发冷。
“啊――”贤妃莫名其妙地喊出一声,身子微微一晃,几乎有些站不住脚。淑妃更是被吓得猛地瘫坐在贵妃椅上,硬生生忍住了害怕,朝着地上淬了一口:“该死的,这后宫……似乎真的要变天了!难道老天爷不开眼,让一个胖丫头宠冠六宫吗?”
*
七日的时间,后宫一派波谲云诡的气象。犹如钱塘江大潮的前夜,阵阵浪花翻腾,宫人们个个已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就连她夏雪宜方才前往坤宁宫,竟都有人在后面暗暗跟踪。主子们动动嘴皮子,奴才们就得提着脑袋过日子。暗中跟踪娘娘,那是死罪。很显然,火药味已经很浓了。只怕是皇上在坤宁宫与她单独相处了一个时辰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更深露重,夜黑风高。储秀宫内,此刻却灯火通明。
馨儿替夏雪宜将围在身上的云白青枝纹雁翎氅轻轻解下来,将兜好风毛和暖炉放在案几上,扶了她的手进去。她斜斜地歪在塌上,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地舒服惬意。
两个宫女跪在一旁,一个正在剥葡萄,一个在剥桔子。
“皇上来了真好了,什么都有了。”夏雪宜笑道。
这已经是皇上回宫后的第八晚,她也享受这无上的待遇第八天了。她指了指圆桌上的另外一盘水果:“馨儿,去把那个西域进贡的西瓜拿来,皇上很喜欢这瓜的滋味。这次啊!你们也跟着尝尝鲜。去,拿出去给大家伙儿分了。”
原本还在剥葡萄的绿衣宫女听了,连忙笑着应声而起,干净利落地把已经切好的西瓜分出一半,将余下的一半拿到外头。
果然,她这里才刚出去,便立时引来一阵骚动。
很快门外响起一阵迤逦的脚步声:“奴才们都谢主子您恩典呢!”
夏雪宜躺在里头听了,勾了勾唇,心情大好,“这样的好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本宫自然也要让你们一起乐呵乐呵。”
馨儿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话,冷然一笑,忍不住劝道:“主子,实在不是奴婢说您。哪一宫的娘娘都不是争宠争得跟乌眼鸡似的,您就不去争。这样可不是长久之计,您还年轻,君恩无常,红颜易老。奴婢觉着您放手一争,不见得斗不过淑妃她们几个。您何不就趁此机会……”
“机会?”她一句话未完,就被夏雪宜笑着打断:“你觉得这是机会?”
馨儿抿了嘴,自己也不敢确定。事实上,她入宫多年,曾伺候过很多主子,有尊贵的,有低贱的,有冷漠寡情的,有笑里藏刀的。要说宓妃在这其中,绝对算不上是最耀眼的,但却一定是最胖的一个,最特别的一个。
她天真,聪慧,喜欢什么按着性子来。虽说这样的性格在后宫中生存是大忌,可是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主子进宫的日子尚短,可是凭着皇上这份宠爱,她是最幸运的一个。其实,作为贫民百姓眼中的皇妃,不就该是享受荣华富贵,想吃什么吃什么的好福气吗?
她对自己身边的下人也是极好的,不是那种表面上的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把每一个奴才当做一个“人”来对待,在她身边,从来不必害怕被莫名其妙地迁怒和惩罚,也不用怕自己哪一天忽然变成替死鬼。
至少这一点上来看,宓妃夏雪宜已经足够让馨儿将所有的忠心都交付给她。
所以打从心底里,她希望自己的主子不仅仅只是靠着父亲占有一席之位,而是真正的在宫中站稳脚跟。毕竟这后宫,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换来最坚固的位置,这才是真的。
“奴婢说不准!”馨儿瘪了嘴,将另一半的西瓜端到夏雪宜身边,低声道:“可奴婢就是希望主子能过得好,能过得一直好,能过得比现在还要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眷顾咱们储秀宫,但奴婢觉得,主子未尝不可争取一把,借此上位,求皇上给您提一提位分。”
这话一出口,就连一旁跪着的另一个宫女月儿都忍不住开口跟着劝:“是啊主子,您自己方才不也说,这样的好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皇上不来,您自个儿去不行么?”
“自个儿去……,后宫的规矩在那,你是让本宫往火坑里跳啊!”夏雪宜笑着喃喃道。
半晌之后,才终于恢复了正紧的样儿:“也罢,今日反正也闲着,本宫就跟你们好好说说,也让你们长长见识。若是不说明白,夜里你们都会将本宫摇醒了。”
馨儿呵呵笑道:“奴婢哪儿敢啊!”
馨儿和月儿对视了一眼,急忙把一旁的矮凳搬了来。此刻这个屋内只有她们三人,说话还是极方便的。
夏雪宜又看了眼自己身边这两个最得力的宫女,两张一本正经的脸害得她也忍不住一本正经起来,她咳嗽了一声,索性抚着腮,慢慢道来:“你们想想,皇上南巡半年,刚一回来的第一晚就宿到了本宫这里,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