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宫宓妃
夏雪宜笑了笑,指尖轻轻扣着皓腕上的玉镯,终于开口:“姐姐,难道您不觉得有些事情,不明白反而自在。明白了,却装着不明白很辛苦,很难受吗?索性什么都不理,做好自己的分内,反而活得快活些。”
“你――”德妃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宓妃,别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不过是四妃中的末流,竟然独占皇上连续七晚,本宫今日就可以向太后告发你,治你一个媚惑主上的罪名,你信不信?”
一句话声色俱厉,吓得周围的宫女瞬间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夏雪宜凝向她,柔声道:“德妃姐姐,妹妹猜您不会这样做的。”
“本宫不会?妹妹何以如此自信呢?”
“因为您方才说了,您的心里很明白。德妃姐姐身居高位,跟妹妹一介末流过不去,太后那里如何提起这话头呢?”
德妃一愣,屏息静气,道:“这就不劳宓妃操心了。”
她冷笑一声:“德妃娘娘当日行册封礼时,圣旨上是怎么写的?德者,有容乃大,厚德载物。若是告知太后,德妃姐姐连一个末流的妃位都容不下,不知心里会如何怀疑内务府为你拟定的封号呢?女子以‘顺’为德,顺天地、顺父母、顺君王。顺为美,顺为忠。妹妹不过是顺着君王,不敢有亏妇德。若这般都要治罪,妹妹是一定活不下去了。”
又是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德妃才蔑然一笑,缓缓坐了回去。
朝着宓妃浅浅一漾,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驯:“早就知道雪宜妹妹聪明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姐姐就不打扰了。”
“且慢,这红玉珊瑚乃皇上御赐,姐姐既是喜欢,便送与姐姐吧。来人,送德妃娘娘宫中去。”
夏雪宜恭恭敬敬,又是一个福身:“妹妹恭送姐姐。”
“这怎么使得。”德妃顿时喜出望外。向夏雪宜行了个平礼,便欢欢喜喜的走了。
自从皇上南巡回来,已经整整七日,也连续待在储秀宫整整七日!
后宫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猜测,宓妃娘娘身怀媚术,一朝得宠,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承乾宫,夜。
德妃、贤妃和淑妃三人素来亲厚,这会儿工夫自知谁也不可能被皇上唤去侍寝,就一齐聚在承乾宫,殿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可怜了几个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女噤声站着,连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淑妃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一群没用的东西,你们去了半日,回来就告诉本宫这些没用的。皇后罚跪宓妃,这阖宫都知道的事情,还用你们废话?本宫想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如意,你说,你探听到些什么?说不好打发去辛者库服役。”
如意颤颤巍巍道:“娘娘息怒。奴婢确实尽心尽力去探听消息,奴婢真的一心为娘娘解忧……”
“啪”一声尖锐的脆响,伴随着暴喝响起,淑妃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你有工夫跟本宫说这些奉承话儿,不如自己去院里领板子。”
如意哆嗦一下,连小猫“喵”一下都不敢吱声,死死咬住了唇:“咚”一声头磕在地上。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她边说着,边磕头求饶,声音有些虚弱,带着哭腔道:“主子,奴婢确实买通了储秀宫的宫人给打听宓妃的事,奈何宓妃除了吃和睡,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奴婢等一路偷偷跟着她到坤宁宫前,都未曾发现有任何异样。就是往常宓妃都吃饱了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今儿个一早什么都没吃……奴婢真的尽力了,奴婢想这些闲事报与娘娘听,那是污了娘娘的耳朵。”
“那进了坤宁宫后呢?”
“奴婢……奴婢……”
主子,这坤宁宫毕竟是皇后的住所,戒备森严,又如何是她们这些奴才能随便进去的?别说从门口偷看,便是被守卫发现她们在外面窥伺,那也是抓住直直打死也不会有人过问一声。
但这话,她决计不敢说出口,淑妃的板子下死去的冤魂有多少,她紧紧皱眉,该怎么办才能度过鬼门关?
淑妃的妆容从来都是最精致的,只可惜皇上不来,一番心思都白白费了。今天晚上,她的怒火要是发不出来,来日一早肯定要老上十岁。
如意跪地叩首:“娘娘,奴婢一定想法子进坤宁宫,一定为娘娘探到消息。”
一旁一直未曾吭声的贤妃,终于开口了:“姐姐别急,消消气,消消气。为了这事儿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可不值。如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主子再倒杯茶去?”
淑妃接过茶盏,面上还是带着怒色。贤妃整了整妆容,轻咳一声之后端着茶一面喝着,一面道:“你们说见着宓妃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细细说来,或许本宫和你们的主子能挑出一些有用的来。尤其是宓妃什么时辰从坤宁宫出来,这个你可要说仔细了。”
“回娘娘,约莫,约莫一个时辰的工夫吧……”如意不敢确定,想了想又道:“是一个时辰。不过,半道皇上进去了,皇后娘娘和宫女太监去了后殿。前殿只剩下宓妃一人。再往后是王福公公把门口的侍卫都赶到了一边去,不许人扰了皇上和娘娘说话……”
淑妃低声叫道:“把人撵开做什么?难不成皇上要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召幸宓妃吗?”
贤妃用帕子摁了摁鼻翼两边的粉,闲闲地道:“瞧瞧这不说出点儿有用的。”
德妃偷偷收了宓妃的红玉珊瑚,倒半会儿工夫不作声。
“召幸――”淑妃气得要晕了去,张嘴又想哭,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皇上不会吧?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一个肥的流油的胖子。”
贤妃摇了摇头,只管瞅着淑妃抿着笑:“如今真是变天了,皇上竟然喜欢起胖子,这会造成什么后果皇上没有考虑过吗?市场的肥肉会涨价,菜会烂在地里,后宫之中日后不会瓜果飘香,而是到处都在炖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