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章
沈幽笑笑:“怎么?天虹你认识那个萧雨娟?”
纪天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是没有见过萧雨娟的,也不认识她。可是因为萧雨凤是云飞的心上人,她对萧家的情况很是了解。对萧雨娟也是有着好感的。
沈幽看她不说话,环顾一圈,肯定周围没有人,才说:“我不该问。对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听下人们说,天虹你心系你大伯?”
纪天虹猛地抬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头一个劲的摇:“没有!没有!没有!我对云飞我对云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归为一句,“云飞要是喜欢我,就不会出走四年了”
沈幽笑笑,轻声说:“我知道!如果二少奶奶心系你大伯,怎么如今会嫁给二少爷,还有了二少爷的孩子?只不过二少奶奶要管好这院里的下人才是!这么漫天胡地的嚼舌根,要是被二少爷听到了,恐怕会对天虹你再说了,我看了你大伯那个样子,天虹既然嫁给了二少爷,怎么还会喜欢上他呢!”
“不!不!云飞他很好。是我没有福气”
沈幽明白,展云飞不过是纪天虹没有圆的梦罢了。因为得不到,所以把他神话了,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记得他的好,自己再心里不停的美化他。可是,在外人面前,如此的不避讳,就跟把展云翔的脸踩在地上有什么分别呢?沈幽不知道,如果纪天虹不是这么冷暴力的话,展云翔还会不会被萧雨娟引诱,做出那许多的错事。
她忽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纪天虹跟她来了之后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她已经执拗的把展云飞美化成了自己的神祗,坚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要有人跟他作对,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沈幽见她如此不避讳的说出这样的话,也知道怎么劝都是枉然了。他们明天就要启程离开桐城,也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到底能不能阻止展云翔去赌,能不能阻止纪天虹的悲剧。萧雨娟不在了,她又跟展云翔说了那样的话,他要是信了,不再去赌,也就不会性情大变,变得暴躁易怒。那纪天虹的孩子,应该可以保住的吧
沈幽回到屋里的时候,还是心事重重。秦渌一进门就从身后搂住她,把头搁在她肩上,良久,才凑近她耳边说:“小幽,前线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沈幽本来心中就有些烦闷,听了这话,更是直接一把推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收到了爹的信,这一次,不比先前,战况激烈。我怕,到时候,不能护你周全。”
这些她都知道。她还知道这一次秦渌会输。所以,她想要改变,但是她关于这场混战,什么都不了解,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她才一定要改变展云翔他们的命运。尽可能多的改变这个世界里其他的人的命运,希望她这只蝴蝶扇起来的风能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即使改变不了,她也想陪着他一起。现在,桑采青已经被送到了省城,流年也有了晚晴,她离开之前已经把所有的生意交还给了他。玉茹现在样样都合心意,阿婉的计划她也配合好了。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挂念的就只有秦渌一个了,不跟在他身边怎么能安心?
可是,她说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如果我跟着去,会让你分神照顾的话,那我就不去了。正巧,这桐城还有戏看。”
秦渌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的再紧了些。直到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才开口:“我明天会跟孙县长说,你和阿七留在这里。”
沈幽不知怎么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却还是笑着说:“阿七跟你去,你留个护卫兵下来就好。桐城安全着呢。”
秦渌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沈幽移不开眼睛:“你倒是清楚!”
“阿七跟着你去,不然我不放心。再说,他看着也无趣。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去把邀月请来就是了。”
秦渌见她坚持,又加之这几日看在眼里的,桐城确实民风淳朴,就连富甲一方的展城南都那么谦和,就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走的时候,她看到方少陵那边多了一辆马车。
阿超的事情之后,方少陵对萧雨娟好像更好了。沈幽本来以为他不过是把她当成桑采青的替身,玩玩而已,没想到方少陵竟然要萧雨娟带上战场。方少陵并不知道战况激烈,况且他每次打仗都没有输的时候。如果把萧雨娟带上战场,那可是打着给萧雨娟正名的主意了。
沈幽不知道,方少陵本来看上萧雨娟,就是因为她的性子有几分像桑采青,又长得漂亮。萧雨娟那晚听郑世逵说了方少陵的家世,更是着意勾引。又经过郑世逵的提点,把自己的本性展露无遗,更是让方少陵对她兴趣大增。
方少陵把萧雨娟带回来的时候,只不过当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罢了。可是,因为有了阿超的事情,方少陵想到了桑采青和沈流年,心下憋着一股劲。又日日看着秦渌沈幽琴瑟和鸣,早就不舒服了。而这几日,萧雨娟对方少陵百般逢迎之后,若有若无的提起她并不喜欢那个来捣乱的人,想让方少陵放了阿超。方少陵哪里看不出来?他明知道萧雨娟心中有着阿超,本想把她丢出去,但是因为不想在秦渌面前失了面子,又因为之前在桑采青那边输了一城,就想着在这个和桑采青极像的女人身上扳回来。所以,他这几天对萧雨娟极尽宠爱,除了阿超的事,几乎对她是言听计从,给了她许多阿超给不了的东西。方少陵手段使尽,就是希望萧雨娟从此忘了阿超,只想着他方少陵的好。
此时的方少陵,才看上桑采青没多久,就把桑采青收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在他为桑采青挡了枪之后,更是连桑采青的心都一并收了去。所以,他对桑采青远远没有爱的那么深,没有到爱只能给她一个人的地步。
而萧雨娟,跟着方少陵去战场,只怕也是为了能得到方少陵的信任,想让方少陵回来之后帮她收拾展家吧
她远远地看到了马车里,萧雨娟那明媚的面庞。从来只生活在旁人庇佑下的萧雨娟,肯定不知道战场上是有多么残酷,只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还能这么明媚张扬才好。
留下来的沈幽,自然不好一个人住在孙县长家里。因为听秦渌提起,沈幽不喜有人叨扰,孙县长特意为她找了一个环境清幽的院子,又亲自买了几个丫鬟、仆妇送过去。
沈幽住了两日,才发现这个地方并没有想象般的安静,隔壁的那户人家里,总是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到了晚上,她要睡觉的时候,还会听到有人高声唱歌。虽然唱的很好听,但是却扰的她好几天都睡不好。本来她心里就为秦渌担忧着,这歌声听着又有些凄凉,沈幽更是烦闷。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叫了一个护卫兵去隔壁院子,让那个唱歌的不要唱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赖!”这个刚刚唱歌的女声。
“大姐!”“大姐!”“大姐!”这是一群小孩子的哭喊。
“你有枪就了不起吗?吓唬一个姑娘家和几个小孩子,算是什么本事!”这是一个男声,虽然叫的大声,可声音里的颤抖连沈幽都听出来了。
沈幽这才知道,唱歌的人是萧雨凤。可是她不是应该唱“问云儿”之类的缠绵调吗?怎么会唱的这么凄凉?沈幽想到萧雨娟才明白了。萧雨娟不知道这一去的艰险,展云飞可是从广州那边回来的,他肯定知道战争的残酷,一时不忍,说给萧雨凤听了。她心中记挂妹妹,歌声才变得这么凄凉。
不管展云飞骂了什么,说了什么,那歌声总算是停下来了。可是,一会功夫不到,就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小孩哭声。沈幽忍受不住,拿过桌上秦渌给她留下的枪,直接朝天开了一枪,震的她手腕生疼,旁边的哭声这才止住了。
第二天,沈幽刚整理好,想要出门逛逛,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她的门外大声的叫着:“你们如此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展云飞昨天被那一声枪响吓到了,今天早上却回过神来。住在这一片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哪里会有位高权重的人?凭着他展家大少爷的身份,他们还不敢不给他面子。他虽不想再当展家人,可是为了雨凤她们,他少不得又要做回那个让自己不齿的展家大少爷了:“你去跟你主子说,展家大少爷展云飞,前来拜访。”
沈幽听了,觉得展云飞是在是无耻到家了。前几天还一脸嫌恶的说,怎么都不愿意当展家人。现在,又顶着展家大少爷的名号出来仗势欺人了。沈幽也不理他,只是找了一个人,去展家请展老爷过来,说是那天那个阿超的帮凶到秦家少奶奶门前叫嚣自己是展家大少爷,骂她仗势欺人。
谁知道,人还没有去,就听到另一个的声音叫道:“展云飞?不是苏慕白吗?怎么今天不去待月楼听曲了?哦,对了,我忘了,那个萧雨娟被方大少带走,做了小老婆去了。这萧雨凤一个人也唱不出什么花来了!就是不知道,没有了待月楼的那份收入,她萧雨凤怎么养活这么多弟弟妹妹呢?哦,我又忘了,有你展大少爷在这里,他们萧家的人自然是要花我们展家辛苦赚来的钱来养的!”
“展云翔!”
“怎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难道你展云飞的钱不是从我们展家钱庄拿的?一边嫌着自家的钱肮脏,一边拿着展家的钱来养女人,大哥,你可真是高啊!”
后来好像是打起来了。后来,只听到展云翔笑的得意:“大哥,没有了那个阿超在身边,你还是别不自量力了吧!”
沈幽暗道不好,要是这个时候展祖望来,看到了展云飞被打的可怜,肯定又要心疼这个大儿子了。
她赶紧让人把门拉开,好像没看到门前的两个展家兄弟一样,只大声问道:“派去请展家老爷的人怎么还不回来?这个人冒充展家大少爷在我门前已经叫嚣了很久了!”
她这话是说给展云翔听的。展云翔听到展祖望要来,赶紧收了手上的动作。展云飞却不管不顾的把展云翔打到在地,口中还说着:“展云翔!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惹是生非!没有阿超,我照样可以收拾你!你记住,如果我再看到你欺凌弱小、欺压百姓,我就要了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