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质问
不管桑采青心里有多不甘心,沈渊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家找梁玉茹那个女人对质。
玉茹看到沈渊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沈渊一进门,就拍桌子问:“月香的血书呢?交给我!”
玉茹一副疑惑的样子:“月香的血书?在采青那儿啊!怎么,采青没交给你?”
沈渊气急:“你还在攀扯采青!采青说她当时让管家把血书带给了你。我也问过管家,他说他交给了你!”
“爹,你这是干什么?”沈流年的声音传来,沈渊才发现,原来儿子一直都在玉茹房里。
“你不去做生意,跑到你娘房里来干什么?”沈渊有些不悦流年打断他的话。
“我有些事要和娘商量。爹,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么凶干什么?”
沈渊还是气鼓鼓的不说话,板着一张脸,死死瞪着玉茹。
玉茹倒是一脸平静:“流年,你爹是问当年我们收留采青的事情。我来说吧。那天,采青来的时候,雨下的很大,采青全身都淋湿了,所以,即使一进府就让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她还是病了,这个老爷你是知道的。”沈渊想起采青那时候是病了,他还去看过。可是一想到那天,他就想到那块扎心窝子的玉佩。采青既然是他的女儿,月香为什么还要在给采青的玉佩上刻下桑老三的名字?
玉茹接着说:“因为采青淋湿了,所以那块血书也湿了。管家拿给我的时候,我只看清上面又‘女采青’三个字,其他的一概看不清楚。所以,我认为大概是月香托我们收留她的女儿,就做主让采青留了下来。当时,流云也在我房里,她见了那块血书,说是知道一个新奇法子能恢复一些被雨淋湿的墨迹,血书估计也可以。我就把那块血书给了流云,流云后来告诉我,她只能看清几个数字,应该没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采青娘亲的遗物,她还是交给了采青保管。如今,那血书应该还在采青那里。”
沈渊斜着眼睛,逼近玉茹:“你的反应可真快,居然能想好这么一大套说辞。”
“老爷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玉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
沈渊怒极:“你别想骗我了!采青刚刚都已经告诉我了。她看到血书上写的数字一个是九月初三,一个是六月初十。九月初三,是我和月香唯一一次约会被你撞破的日子,而六月初十是采青的生日。月香这分明就是想告诉我采青是我的女儿!”
玉茹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沈流年却忽然叫起来:“爹,难道采青的娘就是那个害的娘受刺激而早产的丫鬟?就是那个害的我从小身子就不好的罪魁祸首?”
沈渊被儿子说破这件事,有些恼羞成怒了。只对着玉茹吼道:“玉茹,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把月香卖给桑老三的时候她是不是有了身孕,采青是不是我的女儿?你要是不说,被我查出来采青真的是我的女儿的话,我一定会休了你!”
玉茹像是被这话刺激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沈渊,你既然好意思当着流年的面拿这些丑事来问我,我就好意思说!我告诉你,秦月香被卖出去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怀上桑采青,林大夫给她检查过。你要是不信我,就去问他。至于桑采青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倒来问我!秦月香被卖到桑家去之后,你去见过她多少次,你真的以为这青城的人都不知道吗?你真的以为当初萧汝章完全在捕风捉影吗?你们见了面以后,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桑采青是不是你的女儿,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沈渊,在你把桑采青认为沈家三小姐的时候,全青城的人都说她是你和秦月香的女儿,我也以为她是你和秦月香的私生女,所以才容得你认下她!如今,你跑来问我,桑采青是不是你的女儿!桑采青之前那么害流云,我都容下她了,就是以为她是你和秦月香的女儿,想着她从小流落在外,未免心里不平衡。你如今是什么意思?桑采青不是你的女儿,你就容着她欺负到流云头上来?容着府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她先选?就连那次萧家来求亲,你明明知道流云不愿意嫁给方少陵,还是选择了让桑采青去了萧家。我原本只是以为你偏心,没想到你对秦月香已经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了!那你休了我好了!反正你心目中的女人只有秦月香一个!”
沈渊也觉得自己口气冲了一点。玉茹说这番话倒不像是假的。沈渊只好说:“玉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偷偷藏了月香的血书,就是阻止我和采青相认。我一时有些冲动,我没有要休了你的意思。可是如果采青不是我的女儿,月香写这两个日子是什么意思呢?而且,采青说了,她出生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说她不像是早产的,倒像是足月儿”
玉茹撇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说。
沈流年觉得沈渊太过分了:“爹!你为了桑采青的娘要休了娘?当初她一个丫鬟就害的娘差点小产,之后她的女儿又害的姐姐差点身败名裂。你居然为了她们要休了娘?爹,你凭良心说,这么多年了,娘有没有一点对不起桑采青?这府中即使是下人说了一句她的风凉话,娘和姐姐都会严惩不贷。她这些年吃的、用的样样都比姐姐还要好!爹,即使她真的是你的女儿,我们沈家又有哪一点对不起她了?即使她真的是你的女儿,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哪能像现在这样,过得比嫡出大小姐还要好呢?爹,既然采青早就知道你和她娘的关系,早就知道自己像是足月的,不像是早产的,又为什么没有早跟爹说呢?你们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并不少!采青为什么要现在才说,在她到了萧家之后才说呢?爹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而且,既然爹你去采青家看过她娘,她娘为什么不把采青交给你,反而要让她喊了别人那么久的‘爹’呢?”
沈流年看着沈渊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爹,你要是还不信娘的话,我让人把林大夫找来问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沈渊没说话,沈流年已经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你去前面传话,派个人去把林先生请来。另外,去找一群丫鬟,到三小姐的房间里去搜搜有没有什么血书之类的东西。”他转过头对沈渊说:“采青出嫁的时候走的急,根本没来的及带什么东西。她也没有再回来过。如果不出意外,那块血书应该还在她屋里。我真没有想到,桑采青这么恩将仇报,姐姐对她那么好,她居然散播谣言,坏姐姐名誉!娘对她那么好,她居然用自己的娘当武器,想让爹误会娘。爹,要是今天娘没有生气,和往常一样,只说血书不再她那里,你会不会以为她骗你而休了她呢?这血书明明在桑采青自己手中,她却非要说给了娘。如今姐姐走了,根本无从对质。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为了陷害娘,非要把自己说成是爹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林越来了。果然说桑采青不可能是沈渊的女儿。
后来那群丫鬟又递上来一块布,说是在三小姐房间找到的。沈渊打开一看,上面果真有两行字,是月香的笔迹。其中一行有个模糊的“六”和“十”字,底下“女采青”三个字比较清晰,右边一行,却只能模糊看清一个“三”字,其他的都是一片模糊。
如今发现桑采青不是他的女儿,沈渊又禁不住的把那个“三”字与桑采青玉佩上的桑老三的“三”字想到一起去,登时觉得眼前晦暗不明,好像看到桑老三搂着秦月香在冲着他笑,一脸的得意,而秦月香正温柔的依偎在桑老三的怀里,看都不看他。沈渊顿时觉得头大如斗,把那血书一把抛开,喘着粗气。
沈流年适时的拿了一封信走到沈渊面前:“爹,你看了这封信就知道我为什么笃定桑采青她在骗你了!”沈渊木木的接过,上面是桑采青的字迹,是她写给流年的信。字里行间情意绵绵,甚至还有一句“唯愿君心似我心”。如果桑采青早就知道她自己可能是他沈渊的女儿,又怎么会给自己的亲哥哥些这种东西呢?
沈流年见沈渊垂下手,对他说:“爹,我今早收到这封信,便来找娘商量怎么救采青出萧家。可是桑采青她既然想挑拨爹娘的关系,我是不愿意再把她接到家里来的。免得有一天,我不在,爹你忽然把娘休了。”
沈渊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你处理吧。”然后就颤巍巍的回房了,似乎老了十岁的样子。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年桃花庵的大火。
那天,听说桃花庵着火了,他正巧在青城。知道玉茹和流云都在,连忙赶过去。谁知道一下马车,就碰到惊慌失措的桑采青。桑采青看到是他,立马跪在他面前说:“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扶起采青,让她慢慢说。然后采青告诉他,她去桃花庵找流云玩的时候,流云正在睡觉。她就坐在一旁看了会书,谁知道她打盹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煤油灯,因为有了油,所以火烧的特别大。然后,她去推流云,推不醒。她一个人也背不动流云,只好先出来喊人。沈渊听到这里,马上赶到桑采青指的那个厢房门口。可是他没有想到,秋天的火能烧的这么快!那间厢房从外面根本就进不去了。采青已经完全瘫在那里,口中就只会呢喃“对不起”
沈渊都快要绝望的时候,却看见秦渌背着流云从里面跑出来。出来的时候,秦渌的衣服上还燃着火星。而流云,一直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要不是林大夫每天都来扎针,只怕流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所以,当时他虽然知道采青不是故意的,还是顺了流云的意思,让采青去方家做妾。毕竟,即使不是故意的,流云也因此差点失了命,所以因此对采青有些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如今,他不敢再去想那天的事情。他怕他一不小心找到了什么破绽,证明采青是故意的。沈渊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当晚就发了低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