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相认
那吹箫之人正是萧清羽。
沈流云看到秦渌皱起的眉头,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便问:“怎么,这箫声不好听么?我倒是觉得挺悦耳的啊。”
秦渌却眯起眼睛,愤愤的说:“不过是勾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罢了。”
沈流云不得不承认,秦渌很好看。他平日里总和她嬉笑,她倒是不觉得,可是这次他眯起眼睛、略有不悦的样子,让她的心真真的漏跳了一拍。她伸手去抚他的眼角,细细的摹画,那样痴迷的样子让秦渌震惊了好一会,才抓住她的手:“流云,你被这箫音吹的魔怔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流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大为窘迫。只好讷讷的说:“人家可是青城有名的才子,你有必要那么损人吗?难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秦渌还是一副嫌恶的样子:“那次你都说了,他不如我,我自然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再说,我哪能小器成那样!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听着秦渌万分不愿的把那桩事情说出来,沈流云笑的肚子都疼了。过了半晌,才平复下来,听那箫声还在继续,只好憋着笑说:“那我去帮你劝他别吹了吧。”
萧清羽见沈流云下来,知道她真的在那阁楼之上,想是非常愉悦。只见他收起萧,上前两步,却又停住,似是怕唐突了佳人:“流云,你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
沈流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可能是萧清羽觉得她被抢了洞房之夜,心下郁卒,就一定来桃花庵散散心吧。
萧清羽见沈流云不说话,便上前一步,把手中的东西交到她手中,说道:“流云,这是我珍藏的一本唐代琴谱。希望你能收下。”
“清羽,这本琴谱我很感兴趣,也很想收下。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琴谱呢?”
“我知道桑采青她,她对你做了一些一些过分的事情,如今我已经替你罚过她了。这本琴谱虽然不能补偿你所失去的,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流云你能收下它。”
“清羽,你帮了我这么多。甚至为了帮我,还做了一些你从前不齿的事情,我早就把你当成了很好的朋友。而这本琴谱,我知道对你而言很重要。所以,你根本无需把它送给我。那晚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伤心,因为嫁给方少陵,本来就非我所愿。所以清羽,这本琴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沈流云也不敢跟萧清羽多说,毕竟阿列还在旁边。
萧清羽却还是很坚持:“流云,其实也不全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只不过,我知道你琴技高超,这本琴谱也极为晦涩难懂,所以自然是你才配拥有。”
“你怎么知道我琴技如何?我从来没有在外面弹过琴。”
萧清羽闻言有些羞赧:“那日在桃花庵,清羽有幸耳闻。”
沈流云一笑:“我就知道是这样。那这本琴谱我就不能收了。因为那日在桃花庵和你琴箫合奏的并不是我。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去寻找这位知音了,也不要因此对这个人有什么想法才好。对了,我就要离开青城了,这次也是来跟你到个别的。至于琴箫合奏之事,我觉得并不能作为感情的寄托。你说我俗气也好,什么也罢,如果这次与你琴箫合奏的是这个姑娘,下次又是别的姑娘,你难道两个都要爱上吗?”
沈流云说完就走了,留下萧清羽一个人怅然若失。他知道明日方少陵就要带着她回省城了,再见着她时不知道得是何年何月了。本想让她带上那本琴谱,让琴谱替她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她执意不收,还说那日之人不是她,还说琴箫合奏并不算什么。看来,流云是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了,毕竟她已经嫁给别人了。如果那日,爹他说的清楚一点,如果那日,不是因为沈老爷偏疼桑采青,那是不是她嫁的的人应该是他?他实在不敢去想,他曾经离幸福那么近,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如果她爱方少陵,那他还能无怨无悔的放手。可是她刚刚也说了,她并不想嫁给方少陵,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半个月之后之后,方少陵早已经带着阿婉去了省城,而沈流云也在跟玉茹长谈了一宿之后,由秦渌和邀月陪着去了省城。
那天是秦月香四十岁的忌辰,沈渊到穿着一身素服秦月香的坟头祭拜,也看到了早已在那里蹲着的桑采青。
桑采青看到他好像很惊讶的样子:“爹,你怎么来了?”
“采青,今天是你娘四十岁的忌辰,我来看看她。你在萧家还好吗?我听说萧清羽对你很好。虽然他当时因为没有娶到你姐姐,只给了你妾的名分,可是听他们说他对你很好,爹就放心了。”沈渊一脸慈爱的对着桑采青。
桑采青却是马上想到了萧清羽对她用家法时那毫不留情的样子,现在还感到屁股在隐隐作痛。而且,那个萧清羽还不让她出府,她今天也是赌沈渊会来为她娘上香才偷偷翻墙出来的。这一次,她想让沈渊把她接回沈府。所以表现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说:“谢谢爹还记得我娘的生日。我在萧家爹,你喜欢过我娘吗?”
沈渊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垂下头,没说话。
桑采青接着说:“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现在我也慢慢的知道了。爹,我相信你对我娘是真心的。不然我娘也不会到死还爱着你。爹,你那么喜欢我娘,我娘当初还不是被卖出府去。更何况,萧清羽根本就不喜欢我,那些只是他在人前装出来的样子罢了。”桑采青自嘲的一哂,接着说:“爹,其实萧清羽对我比当初我爹对我娘还要差。”
沈渊震惊的说:“怎么会呢?萧清羽他一看就是个温柔的人啊!而你爹,我听说他爱喝酒,爱赌钱,还经常打你娘!采青,难道萧清羽打过你?”
“爹,萧清羽不过是一人两面三刀、不折手段的人罢了。我当初想,反正都是做妾,还不如嫁给萧家,这样爹你还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萧清羽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妾,可是实际上只把我当一个粗使丫鬟罢了。不过,我想,即使我做了他的妾,他还是不会对我好的,因为我并不喜欢他。”
沈渊听桑采青这么说,想到他是为了萧汝章手上的把柄才把采青嫁过去的,一时之觉得太愧对采青、愧对月香了:“采青,是爹对不起你,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桑采青沉默了一会,接着说:“爹,你知道我爹为什么总是打我娘吗?那是因为我娘心里根本就没有他,我娘,她一直爱的人就是您。我爹常说,我不是她的亲身女儿,他一看见我就生气!一生气,他就跑去喝酒、赌钱,回来就打我娘。”
沈渊听桑采青这么说,心里惊涛骇浪,难道采青真的是他的女儿?所以他艰难的问:“你爹为什么说你不是他的亲身女儿?”
桑采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到我爹骂我娘。说我娘嫁给他的时候,已非清白之身了。而村里的人都说,我娘才过门七个月,就生下了我。”
沈渊急急地问:“你娘不是因为下雨天给你爹送饭,摔倒早产了吗?”
“我娘也是这么跟我解释的。可是那些村里人都说,看我出生的样子,就像是个足月儿,不像是早产的。”桑采青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沈渊的眼睛,果然捕捉到了一丝震惊、一丝愧疚,还有一丝窃喜。
沈渊几乎已经确定,桑采青是他的女儿了:“采青,你再想清楚,当初你娘让你投靠我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送了什么东西给你?”
桑采青见时机到了,马上把血书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沈渊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血书。桑采青一脸的疑惑:“我当时和润雪跪在门口,请管家把那封血书带到府里去的。怎么,爹你没看到么吗?”
沈渊脸色沉了下来,问桑采青记不记得血书里写了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我娘那封血书写的很短。不过,我匆忙中看了一眼,那上面好像有几个数字,一个是六月初十,一个是九月初三。这六月初十我知道,是我的生日。这九月初三,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沈渊一听,站都站不稳了。这九月初三不就是他和月香有私情的那天吗?月香写这两个日期就是想告诉他采青是他的女儿啊!沈渊颤抖着扶起桑采青,把她搂在怀里,一直在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而这一幕正好被来找桑采青回去的阿列看到了。
然后沈渊就放下桑采青,大步的走回家去要查清事情的真相了,可怜桑采青以为这次沈渊会把她一起带到沈府去。哪知道还是得跟着阿列回萧家,还一路上被阿列一个下人用鄙视的眼光瞅着。桑采青也气狠狠的对阿列哼了一声。被阿列拉着走的桑采青还在不住的回头看,希望沈渊能半路想起她来,回来接她回沈家。可是一路上,除了阿列看她的眼神更鄙夷之外,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