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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道.“老爷和夫人那里用了膳吗.”
怜儿笑道:“奶奶放心.少爷今晚是不回來了.老爷和夫人说晚膳要回自己房里去用.奴婢更是早早嘱咐厨房做几样老爷夫人爱吃的小菜.不要让二老觉得儿子不在身边.就不受尊重了似的.”
何氏看了她一眼.颔首道:“你办事果然稳妥.小雅筑的那位呢.”
怜儿轻轻一嗤.带了几许轻蔑道:“奶奶.那边那位真是长了一身懒骨头.睡到了黄昏才起身.要不是雷公发威.奴婢看她还要睡到明天白日去呢.”
何氏轻笑一声.“刚才打雷了.雨点儿却沒落下來.你亲自去查看老爷夫人房里的被褥是否潮着.早早更换了.烘得透透的.万一夜里降下雨星子.二老也不会太难睡了.”
怜儿俯身道:“是.二姨奶奶真是事无巨细.操心都操的头发丝儿里了.”
何氏踩着莲步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照.在额角又施了一层细粉.怜儿佯作吃惊说.“奶奶.您的额角怎么有些发黑.”
“什么.你也看出來了.”何芳云对着梳妆镜仔细查看.厚厚的脂粉还是盖不住额角的一抹暗色.仿佛眉宇间遮着一片阴霾.很是晦气.心中着恼道.“为了爹爹的事情.一直劳碌奔波.一事无成竟落得有损妇容.真是得不偿失.”
怜儿若有所思.“奶奶.恕奴婢斗胆说句不中听的.那三姨奶奶实在无一样能越过奶奶您的.可是有一样.奶奶却是明里暗里都落了下风.”
何氏闻言如遭雷击.身子微微一晃.“你倒是说说看.”
怜儿屈身道:“奶奶比三姨奶奶年长.自幼又吃了好些苦.虽然在保养功夫上不遗余力.总是见效不大.如今玉公子跟奶奶您亲近.跟那边那位更亲近.实在不是个可以依靠的主儿.人家毕竟年纪轻.來日方长.奶奶您定要抓紧时间为乔家添个孙子才能稳固地位.少爷的风流性子.才娶进奶奶不到半年.那个女人就进门了.将來恐怕还不知要招多少女人进來.老爷夫人只要男丁.哪里过问过少爷妻妾的事情.人多了.良莠不齐.奶奶可要早做打算啊.”
何芳云眉间的阴霾更是浓郁起來.将指上的红玛瑙戒指反复摩挲.脸沉得要下起雨來.
夜已深沉.明月如钩.连天边的星子也分外明亮.将整个天际占了个满当.何氏瞥了一眼窗外.自嫁入乔府早就想到这一层.富贵人家三妻四妾.自己嫁去也本就是做妾的.只是巴望着乔涟是长情之人.有了她的相伴.就此不要再娶.只是沒想到洞房花烛夜就已露出凉薄之态.如今更是如这星月一般要占了太阳的位置.怪不得额角的黑气越來越重.是日日伤神以至损及自身.
怜儿关切道:“奶奶不要再劳神了.与其等到鸠占鹊巢的一日.不如早早主持家事.任何人都要看奶奶的脸色行事.俯仰奶奶的鼻息.”
何芳云不觉对怜儿高看一眼.笑道:“不枉我将你从娘家带來.你倒说说有什么主意.”
怜儿道:“富贵之家三妻四妾.可是主心之人永远只有一人.如这漫天心斗.看似明亮.只要太阳一出來.它们都要靠边.奶奶就是乔府的太阳.”
这话儿说得正对上何氏的心思.“奶奶.豪门宅院自是是非多.原來在太守府里几个妾室就闹得鸡飞狗跳.夫人过世的早.奶奶是个好性子的人也不稀罕理睬她们.如今可是避无可避了.奴婢以为女人之间斗法.原是不输给战场上的男人.一样的要见流血.奶奶身边缺少的是能为奶奶验得真金的人.”
何芳云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心突地一跳.忙镇定心神道:“此言不假.我身边就是缺人.可是哪里能找到像你一样又忠心.又肯时时处处为我着想的人呢.难啊.”
“奶奶.奴婢乡下有一位干姐姐叫田宏儿.家传的医术.性格内敛.模样有点儿丑陋.正是可用之人.”
何氏大吃一惊:“是吗.还有女子熟悉医理.真是难得.”
怜儿似推心置腹道.“奶奶.奴婢以为宅门恶斗.得宠的小妾觊觎主位.下下策是凭着美貌.这中策是生个儿子.唯有上上策是屹立不倒.”
“什么上上策.”
“美貌终是会变老.儿子也不一定牢靠.唯有随机应变.兵來将挡.水來土埋.才是上上策.田宏儿虽身在乡下.却早年在几任官府老爷宅邸做事.十分机警.若不是父母早亡.她要回去奔丧.这会儿恐怕已是最得头脸的掌事丫头了.”
何氏震惊之余.觉得自己防备的太晚.一样的官宦之家.人家的太太就有这样的意识.早早寻个体己之人应变.难怪她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去带她來.若真是好.我便去和老夫人说我房里缺了人手忙不过來.想老夫人也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怜儿露出欣然喜色.忙不迭谢恩.
清早起來.怜儿服侍何氏穿上衣裳梳妆.笑吟吟道:“奶奶.人已经带來了.在廊下候着.”
何氏看了怜儿一眼.淡淡道:“让她候着.”
过了一早.怜儿守着何氏.又是向老爷夫人请安.又是去看玉公子的功课.又是打点祭仪的准备.就是沒有去看看田宏儿.怜儿面露难色.真怕田宏儿忍不住走了.一切就白费心机了.
到了中午头顶着烈日.太阳最毒的时候.何氏回到房中.怜儿为她捧上清茶.她就着怜儿的手不紧不慢喝着.用完了茶.用帕子拭去嘴角的水渍.又要用了些西瓜.
怜儿闷不吭声.用眼角偷偷瞟过廊下.宏儿高大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她有点惴惴的.还是忍着.心里冒火.何芳云这个人沒什么本事.就是喜欢空耗心思.心里不悦.还是不能怎样.她太盼着田宏儿能够留在何氏身边.
又是一个多时辰了.怜儿垂首侍立一旁.一会儿看看何氏.一会儿又张望这廊下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