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从床上“嗖”地滚下來,春桃看着忙向闵氏汇报:“主子,常在她……”
“不要管她,自寻死路,明日告知太医院,不要派人过來了,常在蓄意戕害龙胎,咱们还不成人之美!”
这话闵氏说得轻松,可落得春桃耳中,心头终是一紧。
夜色愈沉,寂静的院落只剩下庄宁与怜儿二人。
她慢慢爬着,爬向院子中的那棵树。
庄宁摇着头:“回去,快回去,不要过來,好不容易,大格格走了,你再这样淋了雨,你和孩子的命都会保不住的!”
她岂不知这样做,形同自杀,可,她再做不到视若无睹。
“回去,你沒听到吗?太医不來了,你的胎无人照料,蓄意戕害龙胎这个罪名是要赐死的,你不要管我,不过淋点儿小雨而已,我很舒服,你不用管我!”
说谎,你张苦要骗我,怜儿浅笑。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藏匿在后宫里,可是第一次觉得幸福就离自己这么近,他待她这样好,是缘分,是命中注定,这个孩子,他的生父都不在乎,她张苦为了这个孩子这样卑微的活着,别怕,她不会不开心,不过是小产,不过是白白送掉一条性命,沒什么可怕的。
她终于爬到了树下,庄宁挣扎地蹲下來,他的指尖拭在怜儿的眼角,轻轻一触,怜儿的一颗泪珠,晶莹地落在了他的指尖。
温润,剔透,亦如她的心。
“你不要说话,但我能听得到你的声音,你在说,我们在一起了,很幸福,爱,來得太突然,却那么真切!”
怜儿点点头,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嘴唇紫而红肿。
“你怪我太傻了,你觉得是你连累了我,常在,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太善良了,我庄宁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惟愿与爱妻琴瑟和鸣,一切是我的选择,与你沒有关系,只要你有心,我的情便沒有错付!”
怜儿的泪水一颗一颗溅落在庄宁的指尖,怎么也擦拭不完。
“好了,不要再哭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叫你常在,叫你什么呢?”
庄宁说出这句话,她痛苦地直摇头,不,她不是皇上的常在,她是怜儿。
爱情的面前,怎么能掩饰真相。
她,沒有爱过皇上,所有的传闻,无论他听到什么?是她故意引诱皇上也好,皇上跟她只有一昔之欢抛弃也罢,她对皇上已经彻底绝望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假的,争來争去,好累,好辛苦,不知所谓……
“我叫怜儿,怜惜的怜!”
“怜儿,你叫怜儿!”
怜儿点点头,雨水无情地下着,她平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真的好累啊!坚持下去太难了,有真心人相伴,好好睡一下,真的好好睡一下……
“终于死了,终于再也用不着见到那张讨厌的脸!”
是谁。
哪里來的一个女子,一如既往的问出,沒有半点回答。
“得意什么?这个女子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小宫女,你当夏雪宜也是这么好对付吗?你别忘了,她的身后有一个老狐狸,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夏氏一门满门抄斩,你相信这是皇后娘娘派去的杀手吗?”
怎么又冒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匪夷所思,是幻觉吗?为什么他们的对话中提到了宓妃娘娘的名字,天啊!这段对话,闵氏听到了吗?难道他们跟闵氏是一伙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住口,无辜,人在江湖,有谁敢自诩无辜!”
头痛欲裂,什么?说什么?庄宁,庄宁……
头脑意识拼命挣扎着让自己赶快醒过來,然而有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四肢,膝盖的疼痛令下肢如木棍一般笨拙,丝毫不得动弹。
片刻之后,怜儿猛地睁开眼,身旁沒有了庄宁,头顶是一个破草盖,露出一隅星子,还有的只是陌生男人焚身扭曲的面容以及耳畔滚烫的气浪,肮脏手掌紧紧捂着着她口鼻,爪子在她的胸膛反复摩挲着,扑鼻而來的汗臭令人作呕。
怜儿一怔,冷汗瞬间濡湿衣衫,眼前五个龌龊男人咧着嘴笑,贪婪目光里欲望涌动。
看着一身太监的装扮,怜儿吓得浑身颤抖:后宫之中怎么可能会出现男人,这一定是假扮的,其中一个满身恶臭的家伙正按着她双肩狠狠压在床上,另外一个紧紧捂住口鼻防止她出声惊动旁人,年纪最大的男人则翻身骑在她的身上,沉重身躯眼看就要压下。
怜儿神情一凝,抬起腿正要在那最狂妄的家伙胯下狠狠來一下,给点儿厉害,挪动间,钻心的痛楚渗进骨髓,她咬紧下唇,伤口之深,数月都不能恢复过來,眼下就要万劫不保了。
沒人会想到吧!天子的宫嫔要被几个身份不明的卑贱之徒欺凌,皇家威严到底做给谁看。
几个狂徒过于兴奋,手忙脚乱折腾半天也沒能解开腰带,就是这短暂片刻给了怜儿冷静思考机会,双手绑着一条沉重的铁链,上面挂着铁锁,这就是机会,到了这步田地,为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抵死一搏了。
终于在他们褪下裤子的瞬间,怜儿找准了机会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惨叫划破暮色惊了满天星子,浓重血腥弥漫于柴房内,年长男人被落在面上的铁锁惊呆,愣愣看着眼前一道血柱从自己额角窜起,顿时血流如注。
陡然骤变令人措手不及,另外四个假太监尚未想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粗重铁链破空而來,精准砸在四人额角、肩头,那铁链精铁打造,分量十足,立时将怜儿身上压着的年长男人撂倒床下,怜儿趁着无人压制瞬息翻身跃起,铁链紧紧握在手中,锋锐铁锁已经沾满浓红血液。
一阵疼痛,怜儿顿觉脚软,五个男子似料定眼前女子双腿肯定是动不了,跑是不可能的,小小女子还能有多少气力,悄无声息地怒目瞪着她,看她还能折腾几时,怜儿抓起身边破罐朝负伤的男人砸去,她看出这是几个人中的头头,逼退了他,这场战斗就是她的胜利,瞬间扭转形势从虎口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