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章
第二日下午,秦渌终于赶到沈家。
“流云呢?”
“贤侄,是我对不起你!这方家的少爷方少陵来抢亲,逼着流云嫁过去了。昨日,他们已经成亲了。”沈渊看到秦渌,顿时头大如斗。不过还是向秦渌解释了一下情况,希望秦渌能够谅解他。
“你说流云嫁给了方家?怎么?沈老爷认为定亲之事如此儿戏,容得你一再反悔?”秦渌一张俊脸立马沉了下来,凤眸也微微眯起。
“渌儿,怎么说你也还是我沈家的义子,这流云和你的婚事在方家面前根本就不占着礼。要不之前别人也不会那么说我们沈家。而且流云本来也是定给方家的,我们原以为方家人不会回来了,这才解除了婚约。可如今方家的人来了,流云自然是要嫁给方家的。而且,贤侄你一走就是三年,流云今年都二十一岁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沈渊也知道这样说不过去。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本来以为方少陵不会回来的,他偏偏就回来了。他当时又以为秦渌不会回来了,才把流云嫁给了方少陵,哪成想,这个当口,他也回来了。看来他们沈家注定是要得罪秦司令了。
“所以你就急急地把流云嫁给了方家?好攀上方家这颗大树?”秦渌还是面无表情,周围的空气貌似都停驻了。
沈渊额头上的汗怎么都止不住:“秦少爷在说什么呢!要不是方少陵拿着枪来我们沈家逼婚,我怎么也不会把流云嫁给他的。”
秦渌印象里的沈渊一向是不卑不亢,有些脾气的。现在这副样子,只怕也是最近被逼的狠了。想到这里,秦渌脸色倒是好了一些:“沈老爷的苦处我也明白。可我听说方少陵来你府上要了两位小姐,可不知为何只有流云一人嫁去了方家?”
沈渊见秦渌的脸色有些好转,便也放开了一些:“实不相瞒,采青与萧家早有了婚约,所以”
“哦,这么说,我们秦家在沈老爷眼中还及不上他萧家了?”秦渌冷冷的打断。面色比之前更加不好了。
沈渊这才反应过来,采青和萧家有婚约便可以不去方家。可流云和秦家也有婚约,他这样说就是看不起秦家的意思。只好一边向秦渌赔罪,一边解释道:“自然不是,贤侄莫要误会。萧家昨天下午已经派花轿来接采青了,因为两家有婚约,而采青与那方少陵也并无婚约,所以沈某便将采青嫁给了萧家。可是流云不同,不说那方少陵是奔着与流云的婚约来的,贤侄你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沈老爷是在怪罪我没有早日迎娶流云?”
“不敢不敢,只是如今木已成舟。贤侄你看该如何是好?”沈渊觉得流云既然已经嫁人,秦渌即使再生气也无力回天了。
没想到秦渌却忽然笑开了:“听沈老爷方才之言,只要你有办法,便不会让流云嫁给方家?”
“那是自然。如果贤侄早到一天,流云尚未出嫁。我必定会把女儿嫁与你。”沈渊不知秦渌这话是何意,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答道。
“哦,如果我前天便到了青城,沈老爷你真会把女儿嫁与我?不怕方家少爷的子弹了?”秦渌还在笑着,只是目光有些冰冷。
沈渊飞快的接口:“那是自然,如果早知贤侄今日会来,我怎么都不会把流云嫁给方家的。”
秦渌这次笑的真切,连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行了,得到沈老爷这句保证,我便放心了。阿七!”
沈渊觉得秦渌笑起来真是风华绝代,好像刚刚的冰块脸并不是他一样。直到他的胳膊被人架住,他才反应过来,呵斥:“你要干什么?”
“沈老爷不必惊慌,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而已,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在沈家这门多下人面前掳走沈老爷。而且,沈夫人也在那里。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的好。”沈渊纵然千般不愿,也只得跟着秦渌上了马车。
不一会的功夫,马车就停下了。沈渊往外一看,原来是到了桃花庵。
秦渌在前面引路,阿七在沈渊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沈渊也认命的跟着秦渌走进了沈家重建桃花庵时,所建的那个专属沈家的小阁楼。他听到里面有嘤嘤的哭声,好像是玉茹的。登时觉得秦渌只怕是悲愤过度,想要报复他们夫妻二人。心中有些害怕,却也佯装不畏的样子说:“秦公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天下好女何其多,我女儿流云虽然已经嫁人了。但是凭我沈在青城的人脉,必2定可以为秦公子寻一个比流云更好的女子。你你还是放了沈某的夫人吧!免得闹到警察局,秦司令的脸上也不好看。”
秦渌听他这么说倒是笑出声,就连阿七脸上都有些抽搐。倒是玉茹听到他的声音,出来说:“老爷,你胡说什么呢!渌儿怎么会绑架我?我这是高兴的,流云她并没有嫁到方家去。”
“你说什么?”沈渊大惊,不经意的往里一看,却是看见了沈流云一脸无所谓的笑着坐在那里。看他的表情有些嘲讽。
沈渊被沈流云看的气恼不已,也走进去说:“流云,你别胡闹。昨日明明你都和少陵拜堂成亲了。今日却跑到这桃花庵来私会秦公子,你还是快回方家吧!”
沈流云听沈渊这么说笑的更欢:“爹,我没有嫁到方家去。你不会连那穿着嫁衣、盖着盖头的女子不是你的女儿都没看出来吧?”
沈渊是没看出来,却也不好接口。
沈流云继续说:“那只是府上一个忠心的丫鬟。她怕他日秦渌回来,爹你不好交代,便替我嫁娶了方家,反正方少陵并未见过我的样子。不过,方少陵再过两天要带她回门,我希望爹你能配合一下。不然,不说女儿的幸福不保,这方少陵如果知道你把一个丫鬟当做沈家大小姐嫁过去,只怕真的会动刀动枪的。”
沈渊听她这么说,也知道当日嫁过去的不是流云。若说这样,倒也保全了沈家和秦家的婚事,可是“流云啊,爹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可是家里那么多下人丫鬟,一个不小心说漏嘴可就完了。而且,即使你让那个丫鬟暂时顶了你的身份,你以后嫁到秦家去的时候,方家只怕也会知道的。”
沈流云知道沈渊考虑的有道理,可是她本就不稀罕这沈家大小姐的身份。也答道:“爹,这你放心。家中的下人丫鬟什么的,流年自然会保证万无一失。而方少陵娶到了沈家小姐,自然是要在三日后回省城的,只怕以后也不大会来青城。我也会让那个丫鬟会尽量拖着方少陵,不让他来青城探亲的。如果方少陵一定要来,她也会提前通知流年。至于别的,爹你就无需操心了。”
沈渊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也只得应了下来。
沈渊带着玉茹走了之后,秦渌拥着流云。那力道,好似要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去似的。
沈流云推他:“我喘不过气来了。”
“流云,我想你了。”耳边温柔的声音让她忘却了挣扎。
“我也想你了。”
“那你还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知道收到流年来信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吗?我连招呼都来不及跟我爹打,只想着能尽快赶过来,阻止那个姓方的。”
沈流云瘪了瘪嘴:“可不关我的事,那个姓方的连我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再说,我也跟你说了,我有应对之策不是吗?”沈流云忽然语气一转:“你一走就是三年,我还以为你回去被你爹娘安排着娶了别家的小姐,不好再回来了!要不是有人向我报告,在路上见着你了,说不定上了花轿的就真的是我本人了。毕竟人家方家这么多年了都还记得和我们沈家的婚事”
这几年她的“幽少”已经发展的有一定的规模了,而且秦渌这两年还在每间铺子里都派了几个军中的人,让沈流云使唤,所以只要有她铺子的地方,就有她的眼线。之前,她陆续听到有几个掌柜传来消息都说见到了秦当家往青城赶,估算着他快到桃花庵的时候,让沈流年去拦下他,让他先留在桃花庵,也告诉他,她子有应对之法,无需担心。
“流云,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想要嫁给我!”秦渌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喜滋滋的。
“呸,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负心的!”流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却是一片绯红,一双大大的杏眼像盛了一汪清泉似的,看迷了秦渌,一刻也不愿移开眼睛。
他清清嗓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流云,替你上了花轿的是谁?”
“她叫阿婉,本来是我们沈府的丫鬟,她替我嫁过去,是为了去方家报仇的。”沈流云也有一丝惋惜之色。阿婉在沈府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可是待人却很真诚。前些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被她看中,本来她让邀月暗中观察她,是准备把她调到身边来的。没想到却发现她混进沈府,想混到她的身边是为了在跟着她嫁入方家之后伺机报仇。在她和方家退了婚之后,这丫头也不再有事没事来她面前转悠,直到方少陵来了府上逼婚,阿婉突然来找她,说是要替她嫁给方少陵。本来沈流云一直都在劝她不要去,毕竟去了方家不管报不报得了仇,阿婉是没有可能全身而退的。可是阿婉跪着求她说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机会了,报仇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信念,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沈流云看出她是一定会去方家的,即使不能坐着花轿去,也会扮成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什么的跟着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如了她的意。说不定,她嫁给方少陵之后能放弃报仇也未可知呢。
“方家和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一个女子连清白都不要,赔上自己的一生也要去报仇?”
“杀父之仇。当年方逸之杀了她爹。要说这事跟方少陵的娘也有些关系。虽然那个男人只是阿婉的养父,可她执意要报仇。她很傻是不是?可我还是给了她这个机会。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沈流云把头埋在秦渌怀里说。
“怎么会呢?即使阿婉没有替你嫁给方少陵,你只要不让流年拦住我,方少陵只怕也横不过去。只不过那阿婉既然有了机会,就决计不会放弃,即使你不答应,她还是会去方家,只不过路会坎坷很多。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不过是想帮她一把罢了。”秦渌摸着她的秀发,爱不释手。虽然嘴上那么说,不过那天听说沈家大小姐嫁到方家去的时候,他差点就冲出了桃花庵。要不流年一直在他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之色,他只怕怎么都会去把新娘抢回来。
沈流云吃惊的看着秦渌,他居然这么了解她!她是有多幸运才能碰到这么一个懂她的人啊。
沈流云还在幸福的感慨中,秦渌突然出声:“方逸之?你是说方少陵的爹叫方逸之?”
沈流云被他吓了一大跳,刚刚想和他说的温情表白全都一瞬间吞下去,只能心不在焉的答道:“没错。我记得是这个名字。怎么?你认识他?”
“没想到方逸之的儿子竟然是这幅德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