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破局
来人正是秦渌。而他手上抓着的就只之前在街头巷尾到处诋毁沈家大小姐的那个贼眉鼠眼之人。
秦渌走到大堂,对沈流云一笑,将手中之人往前一推:“你自己说吧!”
那人也不知道被秦渌怎么了,两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的说出了所有的事情。虽然因为打颤,他的口齿不甚清楚,可是在场的都听明白了他想要说的话。
这个人叫张胜,之前跟桑老三家住在一个村里,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滑下来,摔折了腿,被在山脚打石头的桑老三救回家,那个时候桑老三还不好赌,所以家里也还算殷实,而且每年都会有个人给他们家送一大笔银子,所以桑老三出钱帮他找了接骨先生,因为救治及时,他才没有落下病根。之后,他每次打猎都会给桑家带一些,还保证以后桑家有什么要求他一定会万死不辞。谁知道他搬到城里投靠表哥做饭馆伙计没两年,桑老三就死了,秦月香也被处死,本来想把桑采青接来照顾,却听说他们的女儿在沈府成了三小姐。他开始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沈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对孤女如此照顾。后来一次在街上偶遇桑采青,看到她一脸愁容,才知道她在沈府过的并不好。
桑采青告诉他,沈家的大小姐老是欺负她,夫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老爷和少爷对她还不错,可是老爷少爷都走的时候,她的日子很不好过。就连少爷送她一件衣裳,大小姐都要抢了过去。而这次更是!知道方少陵的为人之后,明明大小姐早就拿到了方少陵的保证,这桩婚事早就是不作数的了,却不及时解除婚约。就在前几天,夫人却还想着要她顶替大小姐嫁到方家去!
他听得肝火都上来了,方少陵的暴虐的名声在青城人尽皆知,采青嫁过去肯定会被欺负死的!这沈府的夫人居然这么狠毒!当下就决定要帮桑采青,报复一下沈府的大小姐。可是于是就找了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兄弟,上街唱双簧,败坏沈家大小姐的名誉。哪知道这次被秦渌抓个正着。
如今他被抓到了,该说的也说了,看秦渌并没有要收拾他的意思,胆子也放开了:“我还以为你们沈家有多好心,居然收一个孤女当小姐,原来不过是假仁义、假道德,别有用心!不过是想让采青去给你们的宝贝女儿当替身罢了。什么大户人家,我呸,真是不要脸!”
沈幽听到这里,觉得桑采青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的重。玉茹那天为了解除她和方少陵的婚约随口提了一句的事情居然被她知道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如此看来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是从林越那里得知的保证的事情,而是一直都在门外偷听,所以会知道玉茹的打算。沈幽不相信这种事林越会对桑采青说。说不定,那天她就是故意在林越必经的路上等林越,好让林越说出这件事情,她也好装作不经意的传出去,让玉茹的打算落空。可是林越没有,只提了保证的事。所以她正好借着张胜设下这一局,再去假惺惺的帮助沈渊,和秦渌定亲。这样,沈家不仅没有再把她嫁到方家的可能,她自己也能攀上比方家更好的人家,还不用她自己动一根手指头。沈幽都快为她鼓掌叫好了。
沈幽看到桑采青泪盈于睫、嘴唇翕动的样子就知道她准备张嘴说话,随即掏出绣帕,哭出声来:
“采青,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污蔑我!从你进府,待遇只有比我好的,没有比我差的。府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怎么能这么睁眼说瞎话!你污蔑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整个沈家?我爹收留你是别有用心?谁都知道,你进府之前我们沈家还没和方家定下亲事,我爹收留你是因为你娘曾经服侍过他。而且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要留在我们沈府的。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过你,你要如此的对我,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这没关系,你可以冲我一个人来!可是爹他没有对不起你啊!爹对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可是,你看,现在爹的生意都受了这么大的影响,我们沈家马上就要支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吗?”沈幽说到后来,哽咽的说不下去似的,让人不甚怜惜。就连那个张胜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不禁怀疑,这样柔弱的小姐真的能欺负的了采青吗?
听到流云这么说,沈渊突然想起自己这几天焦头烂额的样子,本来准备替桑采青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就连林越都恨铁不成钢的说:“采青,你怎么能这样啊!”
沈幽不管别人怎么想,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当口绝对不能让桑采青开口解释。本来这件事都是张胜做的,桑采青只不过去跟张胜抱怨了几句,如果真正追究起来,她也算是无辜。可是沈幽知道,这件事完全就是她设计的,还设计到自己头上来了,怎么能让她再糊弄过去!所以她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的把张胜的所作所为全部算到桑采青头上去。
“爹”桑采青的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玉茹就截了她的话头。
玉茹这时候对沈渊说:“老爷,你也看到了,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采青而起。我也不想罚她了。不过她既然觉得我们收留她当小姐别有用心,就让她收拾包袱离开沈家吧。”
“玉茹!这”沈渊是觉得桑采青有些过分,可是也没有想过要把她赶出去。不过,他这个时候也不好为采青说话。
倒是流年站出来替桑采青说了几句话:“娘,这事也不能全怪采青啊!采青也没有叫这个人出去散播谣言,是他自己要去的。怎么能因为这个把采青赶出去呢?采青来的时候就说了,她已经没有亲人了,离了沈府她能去哪呢?不过,采青在背后说姐姐和娘的坏话还是要罚的。不如就罚她去跪祠堂吧。爹,你看怎么样?”
“就这样吧。玉茹,我看采青也是无心之过。你就别跟她计较。”
桑采青自从秦渌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死死的盯着秦渌,仿佛秦渌背叛了她似的。从张胜把她供出来之后,她就准备解释,可是沈流云那一阵指责让她乱了方寸。之后,夫人和要把她赶走的时候,她希翼的望向秦渌,希望秦渌能帮她说句话,可是没有,他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对着沈流云温柔的笑。桑采青一直以为她的秦大哥是喜欢她的,之前遛马先给大小姐下帖子也是做给大家看的,其实真正想邀请的人是她,不然也不会那天一直在她身边教她骑马,而让那个什么阿七去陪着大小姐了。后来虽然秦渌对她不冷不热,反而和大小姐走的很近,她也自欺欺人的认为,那是秦渌不想她被大小姐嫉恨的手段。直到传出秦渌要和沈流云定亲的消息,她才如梦初醒,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都是沈家的小姐,好的全都是沈流云的。之前,方少陵来沈家的时候,她刚到沈家,还是丫鬟,方少陵眼里没有她无可厚非。可是秦渌来的时候明明她也是沈府小姐,还样样都要比沈流云强,为什么他也只围着沈流云转,她相信秦渌只是和沈流云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忘了沈府里还有她的存在,如果和秦渌定亲的换成是她,那他的眼里就会有她了,就会发现沈家有个比沈流云更好的小姐,他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娶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秦渌看她的眼神那么的诛心!为什么秦渌只对着沈流云笑!原来这个家里,还是只有二少爷对她好,可是他们名义上是兄妹啊!她盯着面前正替她挡着夫人眼神的沈流年的背影,泪流满面。
最后,由于沈流年的求情,桑采青还是没有被赶出沈家,而是被罚去关了祠堂。这次好像所有的人都忘了去给她送吃的。
沈流年回房的路上还不解的问沈幽:“姐姐,为什么要让我帮她求情?她明明就是故意害你的。现在虽然罪魁祸首抓到了,但是流言还是满天飞。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真不甘心。”
沈幽对这个便宜弟弟这么关心自己非常满意,拍了拍他的头:“流年知道心疼姐姐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抓住一只青蛙,直接把它丢进热水里,青蛙会一下子蹦出来,而且下次,你再也抓不住它了。而如果你先把青蛙放在凉水里,一点一点的加热,青蛙不但不会跑,还会觉得很舒适,它会呆在锅里直到被煮熟。”
“姐姐是说桑采青就是这只青蛙?”
“我是说如果现在抓住这么点小错处就对桑采青重惩,那以后想要抓住她的把柄可就难了。而如果每次她犯错,我们都包容她的话,她就会一错再错,到时候即使爹再疼她耐性也会磨光。至于外面的流言,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处理的。现在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帮我选铺面呢。”
其实她虽然对流年那么说,却并不想去处理流言的事。反正别人怎么看她都无关紧要了,她本来就不是善男信女。而且这件事影响的是沈家的生意,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记得她当时也焦急过,也问过秦渌怎么办,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六个字,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过是被沈府上下焦急的气氛冲昏了头脑罢了,这些事本来就不关她的事,不是吗?谣言是桑采青造的,罪由沈渊来受,沈渊受的罪越多,对桑采青的怜惜就会越少。果然,桑采青都被关在祠堂两天了,沈渊都没有想起要给她送饭,还是她让流年偷偷的给桑采青送了点吃的,把她感动的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