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前尘与过往
司马旭脸上的痛楚,婉吟看的分明。或许,司马旭和婉吟那一位“哥哥”也是至交好友吧。
婉吟当初只想着离开那里,告别那个身份,却并未曾想过就算是那样一个女子,也是有亲人的。
“还有,”司马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别丢下芸宁,她是真的离不开你。”
司马旭并没再说别的,只是那神情间躲躲闪闪,似乎别有隐情。
婉吟瞪着他,那目光咄咄逼人,司马旭愣了半晌,终是小声地道:“我收了她做小,只是想来,你如今已经不介意了。”
婉吟顿时便觉得火冒三丈,他既然收了芸宁做小,如今又怎么能把芸宁丢给她呢?他既做下了,又怎能不负责到底?
看着婉吟冒火的目光,司马旭头皮发麻。就算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婉吟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如今也不在意他是否有了别的女人,只是还是想要和她解释清楚。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是去给你找水的时候,被一伙歹人给了,还被羁押了两个多月。”司马旭一口气说完,然后不住地喘着气,仿佛卸下了一座大山一般。
“我从京城回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那时候芸宁一心求死,却又惦记着你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撑着一口气要见你一面。她失了贞洁,未婚先孕。彩婷嫌她有辱家门,一定要拉她去浸猪笼。我若是不收下她,假称那孩子是我的,她一个弱女子该怎么活下来呢?”
司马旭回忆着往事,神情也极为悲伤,他缓缓地又说起来:“只是那孩子终究没能生下来,便胎死腹中了。芸宁的身子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她近些年被我惯的性子越发地刁了,可待你的心还是一样的,你就多让着她吧。”
婉吟听完怔怔的,她呆在晋州三年,只盼着和从前那个谢婉吟撇清关系,从未打探过以前的事情,如今听来,尽是心疼。
尽管那些人从不曾在她的记忆里存在,只是这样听着却觉得温暖而羡慕。
婉吟从前是独生女,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从来也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这般的温情。
她顿时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地待芸宁,还要找回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当做是亲哥哥来孝敬。
“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讲讲我的哥哥。”婉吟拉着司马旭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祈求着,只是却发现,司马昱竟然神情迷茫发起呆来。
“婉儿,”他喃喃地念叨着:“我真是个没用的人。我没能保护住你,没能保护芸宁,没有护住兄长还有岳父岳母,就连……就连彩婷也没能护住。”
司马旭怅然叹着,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话终于找到了可以倾吐的机会,竟是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我回了永州的时候,岳父岳母已经不在了,你哥哥也离开永州去找你了。”
司马旭顿了顿,又继续道:“彩婷虽然如愿以偿地嫁了,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幸福。后来我去寻你,又与你哥哥失去了联系,也听说林家被仇家报复,一夜之间一贫如洗,家破人亡。林青云带着彩婷离开了永州,也不知去了哪里。”
司马旭一面说着,忽然紧紧抱住婉吟,哽咽着道:“我多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你所在乎的一切都还好好的。那样你也就可以开开心心地了,可是,现在物是人非,已经什么都变了。”
司马旭叹息着,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完,那最后半句“甚至,连你的心也已经变了”也被吞回了肚里。
婉吟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直拒绝着那些过去,却从来也不知道,原来那些过去,还有着这样子的一面。
她叹息一声,忽然之间只感觉到四周杀气重重,不由便警觉起来。她猛然站起了身子,顺带也拉着司马旭起了身。
“快走,有杀气!”婉吟话音刚落,便听见了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她猛然转头,就见一枚飞镖正射过来。
婉吟轻巧地避开,那枚飞镖便射在了墙上。那飞镖上闪着蓝光,似乎是淬过毒的。
婉吟微微皱起眉头,她如今身在晋州城内,怎么会遇上刺客呢?
然而这问题,不外乎就只有两种答案。要么,是司马昱安排的,要么是有陈国奸细混在晋州城中。
不容婉吟多想,已经有另一枚飞镖射了过来,那幽幽的蓝光,分明也是一把淬过毒的。
婉吟拉着司马旭,再一次避开了那飞镖。她环顾四周,却还是没有见到半点人影,空气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动。
看来对方是个高手,婉吟立刻提高了警惕,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别怕,跟我来!”司马旭一面轻声说着,一面拉着婉吟径直朝前走,一面走着还一面放了一个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格外耀眼。
婉吟跟着他又转过了一个街角。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却并没有再遇上飞镖。
反倒是隔了不久,婉吟就听见了空气中传来细碎的声音,她立刻戒备起来。然而司马旭却只是笑了笑,示意她不必紧张。
“属下见过世子!”一个黑衣人猛然窜了出来,就地跪在了司马旭的面前。
婉吟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从未听说过司马旭还有着这样高质量的暗卫的。眼前这黑衣人甚至还刻意隐藏了呼吸,婉吟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去查查是什么人在捣乱!”司马旭沉声吩咐着,转头却对上婉吟疑惑的目光。
那黑衣人应声去了,司马旭才对着婉吟笑道:“这是皇家内禁卫训练出来的暗卫,你不必担心。三年前,我没能护住你,可是往后,不会了。”
婉吟看着他真挚的目光,只感觉到一阵难过。她该怎么告诉他,他所爱着的那个婉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呢?这般话,她说不出口!
再想起那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婉吟忽然觉得,司马家的这两个兄弟,根本就没有秦邵文想象的那样好对付。或许那天,若是她没有诈死,秦邵文顺利逼宫也不见得能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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