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话,秦秋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也好想知道,容枭找她妈妈要做什么?
容枭低沉冷冽的声音不乏尊敬:“秦五爷,九鹊的线索换孙一凡的命,这是本次交易的条件。至于我为什么找她,不在这场交易范围,请恕晚辈无可奉告。”
多余的话,他半个字都不愿意多透露。
秦五爷闻言,垂首低笑,笑里藏着锋芒,“哈哈哈——!京都商界第一活阎王容二少爷还真是不负虚名,我秦某人今日也算开了眼界。”
“秦五爷,我耐心不足,这场交易随时可能提前结束。”
说罢容枭将酒瓶再朝孙一凡的大动脉逼近几分,眼看着就要陷进皮肉里。
孙一凡瑟瑟发抖:“爸!五爷!救我!”
孙老脸上的皱纹随着青筋暴跳,咬牙向秦五爷求助:“五爷,我孙家独苗的性命,都掌握在您手上了。”
秦五爷深思片刻,双腿交叠,不慌不忙地吸了口雪茄,讳莫如深道:“海市离京都一千公里,容二少在这儿动手,就没想过有来无回?”
容枭眼尾卷起一丝戏谑意味,“我容枭生死看淡,不达目的,绝不收手!”
秦五爷浅笑,“你的确胆识过人,但此处若真见了血,怕是会吓到你那个娇滴滴的太太。”
说到“太太”二字,秦五爷刻意加重。
容枭瞳仁紧缩,意识到秦五爷已经看出秦秋的身份,他拧了拧眉,很快又恢复冷漠神色,“女人而已,不中用,就扔!”
秦秋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不过她猜到容枭说这话更多可能是为了避免秦五爷用她来要挟他,心情强行平复。
然而秦五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心陡然再度攀高。
“中不中用,我秦某人可以帮容二少鉴定,把你太太交给我,换九鹊下落,可?”
秦五爷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意味不明地瞟向秦秋。
看得秦秋浑身起鸡皮疙瘩。
心想:这老男人难不成是个变态?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
容枭的眼神蹦出无数柄寒箭,嘴唇抿紧的时候脑门青筋隐隐可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比浓烈的杀气。
“呵呵,容二少别急,秦某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秦五爷达到了试探的目的,缓和气氛后,语气顿转哀伤道:“神医九鹊,在六年前已经去世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她,但……你白跑一趟了。”
“不可能!”
容枭难以置信,握着酒瓶子的手微微发抖,酒瓶的锋口处在孙一凡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吓得孙一凡顿时失了禁!
秦五爷叹息:“九鹊来无影去无踪,很少人知道她下落,更别说是生死。我跟她有点交情,她自知大限将至之际给我发了封书信。我秦某人以龙绘行和本人毕生信誉担保,九鹊已死!”
“哐当”一声,啤酒瓶划过他的掌心后坠落在地。
容枭双手在那刻突然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本就被划破的伤口渗出了血,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上。
“枭爷!”容一见状紧张大喊。
但他恍若没听见,空洞的眼神闪烁着极致的痛苦,低喃自语:“死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医术高超么,怎么会死……”
他找了她六年,搜遍万里山河,不计代价。
只为帮二叔传达那句缠绕在他脑海里整整六年的话:“枭枭,替我转告她,这一世,容瑾身不由己,下辈子,必…不负她。”
他答应了二叔会找到九鹊。
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
容枭身体如坠入云间,跌进深沉的大海中,在茫茫无尽的旋涡里翻转、搅动。
如果不是他当年帮着奶奶抓回二叔,二叔不会自尽。
他曾经坚信只要找到九鹊,二叔就不再是那个躺在床上整整六年的植物人,他还能再醒过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甚至自那次起,他也不允许自己再犯任何错误!
他想尽办法地补救、挽回,可是时间无法倒转,一旦犯了错,便很难再扭转。
就如同现在,九鹊死了,这个错再也弥补不了。
命运,从来就不会轻易给人后悔的机会!
容枭颤抖的背脊落入秦秋眼里。
她心底一片茫然。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找她妈妈,为什么在得知她妈妈死后会这么悲痛?还有,那个秦五爷是谁?妈妈跟他有什么交情?
秦秋想上前,但被容二挡住,“太太,为保安全,您先别动。”
整个包厢沉寂了许久,许久。
直到容枭向容一发出嘶哑、无力的命令:“放了他。”
孙一凡好不容易被释放,却在得救后的下一刻晕了过去。
孙老看着没出息的儿子摇了摇头,从沙发站起,冲秦五爷躬了躬身:“秦五爷,今天的事,多谢。”
秦五爷点头,“孙老慢走。”
孙老深沉地看了秦秋一眼,但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往包厢外走。
两个保镖提着孙一凡的胳膊往外紧跟而去。
包厢里的杀气渐渐消散,秦五爷意味深长地看向容枭。
“九鹊虽死,世间神医仍旧不少,若是容二少家中有需要救治的病人,或许可以广征名医,以容家的资产未必不可行。”
容枭哑声笑了下,“谢秦五爷提醒。叨扰了,再会。”
他从沙发上起身,步履僵硬地往外走。
秦秋和两个手下跟上去。
秦五爷的目光始终循着秦秋的背影,眼里闪着深沉的光芒。
鹤发管家走过来,为他递上一个精致的戒指盒,盒子打开,里面一枚至尊豪华的黑金戒指熠熠发光。
“收起来,不戴了。”
管家微愣,“爷,五行商会还等您去主持,您若不戴这枚戒指…怕那几位小辈有想法…”
秦五爷眼神犀利:“商会会长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位子轮不到他们肖想!”
……
离开龙绘行的车上。
坐在后座的容枭没说半个字,俊毅面容因颓废而显得黯淡,眼神更显空洞无力,连呼吸都沉重疲惫。
恍如失去了动力和目标,满腔的热血被九鹊死讯尽数淹没,消磨了他的自负、骄傲,憔悴了他原本的英气豪飒,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忧郁气息。
像极了那日秦秋在心理专家提供的那段影像,那个要求心理专家给他做催眠时的状态。
秦秋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揪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她想帮容枭摆脱这种颓靡的状态,于是捂着口鼻,打了两声喷嚏,借着声音,试图将他的思绪拉出来。
果然,听到她咳嗽,容枭脸上有了些许表情,虽然不是很高兴的表情,但至少不再是僵硬无神。
“感冒了?”
他斜眼睥向她,未等她回答,凛声道:“弱不禁风,真是……”
“不中用?对吗?”
秦秋直接往他坐的位置贴近,双手抱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凉凉的西装上,手摸向他的大腿。
感觉到他身体突然地绷紧。
秦秋柔声道:“好磨也得配好刀。我这块磨不好用,会不会是因为容先生的刀本来就不够锋利呢?”
说完抚向他渐露锋芒的刀刃。
容枭胸腔霎时血气翻涌,刻将那份沉闷的挫败感烧灭,而后急冲下腹,呼吸一滞,喉结干涩滚动:“秦秋,你是在玩火!”
秦秋不顾他的警告,脸色绯红,手指一点一点地探近。
突然男人如爆发的猛虎,一个大力将她压在后座,倾身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