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只一瞬便足以

“我……”林旭愣了愣,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神不停变换着,良久后忽然说:“小婉,我杀了你。”

“都过去了,相公已经为了此事整整自责三百多年,不要再自责了。”小婉摇摇头,柔声说:“相公,小婉这一生很高兴遇见你,未能在你生前与你相伴厮守,是小婉最大的遗憾。”

“我也是。”林旭闭目,藏住复杂的眼神,沉声说:“只是小婉,我仍是害了你。我们林家对不起你,林家村所有人都对不起你。”

“相公跟小婉说这些,不就是见外了么?”小婉轻笑一声,看都没看站在不远处得那些村民。生前的欺辱跟她已经没了关系,此时在她眼中,唯有林旭一人。

“相公,来见你之前,小婉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真的见到你之后,小婉又觉得那些话都不重要了。”

感谢也好,道歉也罢,那些对于她和林旭来说,都太过无用。林旭即将消失,她也会随他一起消失,不用那些山盟海誓,她与他在一起就够了。

“相公,小婉找冥界使者大人学了一首歌舞,跟咱们很有缘,小婉跳给你看看可好?”

林旭微愣,看着小婉纯净的眼神,他点点头,低声应道:“自然好。”

“那小婉便跳了。”

小婉提着裙摆,那褪了色的红裙对她来说有些短,她也不嫌弃,手里握着鹿年年给她新编的树叶扇子,轻轻吟唱。

与鹿年年的歌声不同,小婉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唱出了一股纯粹的感觉。

这就是山鬼,是真正的山鬼,即使舞曲都是自己教出来的,可此时看着小婉含羞带怯的跳舞,眉目间尽是对林旭的爱慕,鹿年年也被震撼了。

满是补丁的喜服,是小婉的舞衣,而林旭炙热的眼神,就是对小婉最大的鼓励。

一曲终,小婉轻轻笑着,走到林旭面前,认真的说:“相公,小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在哪儿,小婉就会在哪儿。”

所以即使成为了新的山神,她也待在林旭的幻境里,足足待了三百多年。

林旭手掌颤抖,伸手摸着小婉脸颊,然后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一同消失好了。”

小婉点头,她最怕林旭会不同意,好在林旭能理解她的想法。

两人对望着,温温柔柔的笑,万千语言都在那笑容里沉淀着。

许久后,林旭拉着小婉转身,对鹿年年和斑貊的方向轻轻一拜,两人身体慢慢消失。

耳边,小婉虚无的声音传来:“大人,谢谢您,那些村民就拜托大人您送走了。”

“谢谢您给我勇气,能让我和相公相聚,哪怕只有这么一瞬,已经是小婉求不来的幸福了。大人……愿您世世安康……永远幸福……”

声音慢慢消失,归于虚无,鹿年年吸吸鼻子,小声说:“想哭,怎么办?”

“羡慕?”斑貊侧头,看着她。

鹿年年想想,摇摇头,小声说:“羡慕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他们太苦。忽然想到一句话,‘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小婉和林旭就是这样吧,都没真实见过,却爱得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