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武林大会,格外隆重,同时也看得出王琅格外慎重,最后这一天的时间里,比武大会外场外暗中巡逻的人不找少数,光是在江逸竹身边晃悠的就有三个之多。
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江逸竹只觉得好笑。
下毒又不一定要现在立刻动手,想要下毒,她多得是办法。
而且谁告诉王琅她一定会耐心等到第三天才下毒了?
江逸竹朝四周看了看,若有若无的观察着周围或远或近的暗卫,算计着自己行动起来那边比较方便。
王琅虽然防得紧,可是现场人这么多,稍微有点儿乱子就会乱作一团,防得再紧人一乱也毫无意义。
她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台上的王琅,却见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知晓对方肯定是已经开始戒备她,江逸竹大大方方地冲着对方笑了笑,然后收回视线。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收回视线时她居然再次对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莫卓天。
莫卓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挪动到了比武会场擂台下面不远处,恰好在江逸竹前面的位置。
对上视线,两人均是一愣,莫卓天首先收回视线。江逸竹却开始打量莫卓天周围,他的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跟着他,应该是在发现她被围住之后就挪到了圈子外面。
江逸竹好笑,王琅防她甚至是不惜加派人手,莫卓天防他则是有多远躲多远
江逸竹无奈的瘪瘪嘴,还真有些伤人心,她有那么恐怖吗?
顺了顺自己垂在胸前的柔顺黑发,江逸竹迈开步伐往台子下莫卓天所在的方向走去。对方则是发现江逸竹目的之后紧皱眉头。
见状,江逸竹到是玩儿得开心。
她走上前去拍了拍装作不认识他的莫卓天的肩膀,笑颜如花。
“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好在外面等吗?”江逸竹笑着说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是生病了吧?”
莫卓天的脸色自她开始走动就变黑,等她走到他的身边时,他脸色早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听了江逸竹的话,莫卓天的脸唰的一声就青了。
“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江逸竹关心的问道,说着还故作亲昵地伸手握住了莫卓天的手腕开始细心看起了病,莫卓天知晓江逸竹是故意的,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愤愤地抽回手,冷冷道:“我没病!”
回过头,莫卓天抿嘴,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不被察觉的绕出圈子好在外面接应她,她就这么明晃晃的地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下走了过来
对自己做的一切都泡了汤,莫卓天是气得无法可说,可是他的双眼却快速在周围扫视起来。
江逸竹走过来之后那些人也围了过来,把江逸竹和他一起围在了中间,既然已经被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那接下去他想要再绕出去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
如此一来,真要动起手,他和江逸竹势必会处于下风。
莫卓天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反射性的伸手抚上自己佩戴在腰侧的佩剑,看到他的异动,周围越来越多的监视者纷纷戒备起来。
气愤一时之间一触即发,紧绷到了极点。
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江逸竹只觉十分乏味,她上前一步靠在莫卓天背上,用及其微弱的声音制止莫卓天的动作,她道:“别轻举妄动,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用紧张。”
莫卓天身体一僵,但江逸竹此刻站在他背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听了他的话之后,莫卓天确实是没有了动作。
江逸竹眸子中有些微疑惑,直到看到莫卓天僵硬的背脊上方那泛着红的耳廓之后,才惊觉自己和莫卓天似乎靠得太近了些。
她为了不被察觉两人有交流,基本整个人都在人群中贴到了莫卓天背上。
江逸竹无声地挑眉,那双眸子中有一瞬间的恼怒闪过。
下一瞬她突然抬脚一脚踹在了莫卓天的后膝上,明显在走神的莫卓天当即一个趔趄差点儿跪倒在地上。
周围不少人都被莫卓天的动静打扰到兴致,纷纷回头瞪着莫卓天。
站稳,莫卓天根本就是无视周围那些不满的视线,转过头,他狠狠瞪着江逸竹。
恨得牙痒痒,却不得说半句话不是。
他心里清楚得很,到了这种时候,要令王琅派来的那些人稳住,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举妄动。
至于江逸竹这女人,莫卓天索性选择了无视。
收回视线,莫卓天默默往前走了一步和前面的几个人挤在一起,默默抬头,默默看着台上的比武。至于江逸竹的胡闹,就随它去罢,等到江逸竹索然无味,就会自己收手。
莫卓天倒是淡定了,江逸竹却越发觉得无聊。
顶着太阳,她头昏昏的。
比武大会第一天的时候她就对这比武会场动了手脚,毒发时间是足足三天三十六个时辰,离毒发还有一个多时辰
比武大会之前的几天时间里她一直关在屋里折腾那些□□,并非是为了好玩!
想要一次性制住这么多人,且想要一次性成功,单就凭借她一人之力,实在是有些螳臂当车,所以她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不是等到的,而是自己创造的。
那□□并非什么常见的□□,药性复杂且多变。江逸竹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确定下来的。
这□□并非需要食用的□□,而是类似于传染病般的传染方式在周围传染开。
从她第一天到比武会场走过、站过的地方开始,不断向着周围扩散开去。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整个会场的武林人士都中招。而台上那些运动内力比武拼搏的人,毒性自然也是更加厉害。
毒发之前,一切都是平静无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响午逐渐接近。
顶着难得的太阳,江逸竹微微冒汗,口干舌燥。
莫卓天觉得不对,江逸竹安静地太久了些。
他回头看去,却见江逸竹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脸颊更是微微泛红,额上的汗水明显比周围的人。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江逸竹身边伸手扶住了江逸竹,他伸手试了她额头,色变道:“你额头发烫,只怕是感染了风寒,我带你去看大夫你有带药吗?”
江逸竹脸色发红,嘴唇却是惨白,她晕乎乎地靠在莫卓天怀中。
她抬头看了眼莫卓天,又迷迷糊糊地眯着眼。
莫卓天待要带着江逸竹离开,却听耳边响起一道蚊虫般的声响。
江逸竹的声音有气无力,却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中,“我腰间有一枚红色药丸,吃掉。”莫卓天刚刚要有动作,江逸竹就虚弱地咳嗽起来。
莫卓天心领神会,立刻抬高了些声音,“你没事吧?”
江逸竹没力气道:“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莫卓天扮作了个中年男人,此刻他抱着江逸竹吓得够呛,周围的人见状,多是笑笑不予理会。
莫卓天也趁着这个机会从江逸竹怀中摸了药丸,然后小心地放进了嘴里。
就在莫卓天查看江逸竹情况的时候,周围的人也或多或少地开始觉得不舒服起来。
心思明显在周围的人身上的莫卓天发现,整个会场似乎都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有不少人慢慢地开始觉得不舒服,情况都与江逸竹类似,双颊发红,全身冒着虚汗,神志都渐渐模糊了。
一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还都在擂台上,但是下面出问题的人多了,会场也渐渐开始散乱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莫卓天抱着病的不清地人问道。
江逸竹闭着眼,耳朵里却听见了,问:“什么怎么回事?”
莫卓天道:“我知道是你。”
江逸竹病的不清,连答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在莫卓天怀里躺着。
“不要做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莫卓天的声音道:“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
莫卓天冰凉的手来探江逸竹的额头,眼中是闭着眼的江逸竹完全不会看到的担心与无奈,他说:“这件事情是你与魔教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这样,会让魔教陷入麻烦之中。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江逸竹吁了口气,她头晕眼花地在莫卓天怀中换了个姿势,舒服了就继续装死。
“喂——”莫卓天唤他。
江逸竹哭笑不得,只好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你不要对着个昏迷的人唠唠叨叨,会让人怀疑的。”
这时莫卓天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被江逸竹那么一说,他反倒是像是那个插科打诨的了。
憋着口气,莫卓天看着江逸竹明显异常的脸颊,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刚刚有那么瞬间,他是真的吓到了,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也就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会有生老病死这种每个人都会发生的事情。虽然马上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了,可是莫卓天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很清楚江逸竹的打算,但是莫卓天还是配合着她装病。
直到周围骚、、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已经无法掩饰,比武才暂停了下来。
作为此次比武大会的主办方,王琅理所当然的站出来指挥王家那些人在人群中走动,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卓天他们这边隔得远,听不真切那些人再说些什么,但是隐隐约约之间莫卓天仗着身后的内力听到王琅在询问那些大夫是毒还是病。
不知道那大夫说了些什么,王琅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迟疑了下,往江逸竹这边走了过来。
莫卓天低头,小心的拭去江逸竹脸颊上的汗水,“他来了。”
“嗯。”江逸竹用鼻子回应了声。
莫卓天正要说,却听王琅的声音传来过来,他在莫卓天面前停下然后问道:“你与她是旧识?”
莫卓天先是一愣,继而人畜无害地朝王琅笑了笑,格外真诚地操着口奇怪的音调说道:“她是俺朋友,以前就认识了。”
莫卓天此刻变装装扮的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因此他这幅憨厚倒是不足为奇,但是在他坏中的江逸竹却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岔气。
王琅动了动眉毛,打量了下莫卓天。
“恰巧,我也认识她,我在那边安排了大夫,我带她过去看看吧。”说完他朝这一旁的手下点头示意,那些人便要上前抱起江逸竹。
莫卓天眼疾手快拍开了那些人的手,一个弯腰把江逸竹整个人都打横抱了起来,脸上还满怀戒备地说道:“俺不能让她跟你们走,俺、俺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那万一你要是诓俺俺找不到她人咋办呢?”
莫卓天的戒备毫不掩饰,王琅有些不悦,可是周围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失了风度,所以只得点头。他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这位兄台替我把她抱到那边吧。”
王琅这话说得无心,实际情况却是十分巧妙,他一句‘替我’无形之中就把莫卓天推开,转而让外人明白他才是与江逸竹亲近的那个。
莫卓天闻言心中明了,但是脸上却是憨厚的笑了起来,他笑着点头说:“好,俺现在就带她去。”
心中虽然不满,莫卓天却不能驳了他现在这幅‘憨厚’样。
王琅拱手一揖,笑道:“这边请。”
王琅上前带路,莫卓天抱着江逸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走动时莫卓天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江逸竹,心中有些惊讶,江逸竹比他预料中重了些,他还以为江逸竹这种看上去就像是没吃饱饭的女人会很轻。
莫卓天还来不及感到诧异,那边王琅叫过来的大夫已经走了过来。莫卓天只得把人放在地上,让那大夫查看情况。
大夫有些本领,把脉听脉有一套,不见丝毫迟疑。
他听完脉,起身对着王琅抱了抱拳,道:“不出意外,这位姑娘也是中了毒。”
莫卓天,“她为什么昏迷不醒?”
周围那些感染了毒的人都只是浑浑噩噩地全身无力,但是却还没有人昏迷。
莫卓天忙上前一步说道:“她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前两天俺看她好像都没怎么休息,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王琅若有所思点头,那大夫却证实了莫卓天的话,他道:“是了,这位姑娘昏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毒,她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她发烫了,若是可以,最好是抓一副去伤寒的药吃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夫了。”王琅长吁一声,显然是松了口气,只是到底是什么让他松了口气就不好说了。
大夫写了药方,又彬彬有礼告辞。期间莫卓天一直憨笑着看他离去。
王琅打量着莫卓天,待到莫卓天转过头来时又变了一副脸色,“你之前说你与他是旧时?”
王琅心道这人当真是变脸跟翻书似的,说变就变。
面上却还是单纯地笑笑,道:“俺以前请他给俺哥哥看过病,她可厉害了,救了俺哥哥。”
王琅既无奈又好笑,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看好她,药我叫人去煎,待会儿送过来。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下再过来。”
“行,俺一定看好她,你就放心去吧,交给俺肯定没有问题。”莫卓天说着还自豪地拍拍胸口。
怀中,江逸竹的嘴角又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确认王琅走远了,江逸竹蹙眉调侃道:“你怎么不干脆说是唐门的人算了?还我救了你哥哥”
王琅一走,莫卓天脸上的表情就消失不见,恢复了他以往的冷漠。
江逸竹等不到回答,又笑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倒是挺聪明,说起谎话来也有一套。”
莫卓天一脸冷漠地看着前方,任由江逸竹百般调笑,始终当做没听到。
他双目朝前看去,一直打量着王琅那边的情况,
这次武林大会被下毒,造成的骚。`动绝对不少于之前雷震落马的骚`。。动,因为人多猜忌心重的原因,周围更是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甚至是已经有不少人把事情扯到了魔教的头上,因为之前在霹雳堂有人见过魔教左护法,是魔教动了手脚的猜测一传出,会场立刻更加骚`、动不安起来。
王琅忙着到处去制止慌乱,好话说尽,忙得焦头烂额。
但是买他单的人却没几个,因为现在大家都浑身无力,浑浑噩噩的,如果这个时候魔教的人真的杀了出来,他们绝对是案板上的肥肉——任宰。
没有一个逃得掉的。
莫卓天伸手来抚江逸竹额头,她的额头已经不烫,她的力气也恢复了些,从他怀中坐了起来。
莫卓天任由对方靠在身前,反而问道:“不装了?”
江逸竹好笑,“他应该是想要和我说点什么的,被你这一插科打诨,反而没说出口。”
莫卓天想了想,说:“你把这些人放倒了,然后引导这些武林人士怪到魔教身上想做什么?”
江逸竹茫然,“我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引导到魔教身上了?天地可鉴,这次我可是除了下毒就什么都没做。”
莫卓天自嘲道:“我怎么知道你想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有人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江逸竹故作虚弱地咳嗽一声,莫卓天立刻恢复到了之前那个憨厚中年的模样,他热心地伸手接过了药碗,“俺喂你吃药。”
说着,他把药碗递到了江逸竹嘴边。
“咳咳”江逸竹突然咳嗽起来,莫卓天连忙查看,“你怎么了,可别吓唬俺。”
江逸竹咳得撕心裂肺,莫卓天紧张的拍她的背,一旁送药的那人见状连忙紧张的去倒水。
趁着那人离开的机会,江逸竹小声说道:“碗里有毒。”
莫卓天看了眼那药碗,又看了看王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