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浪漫的事
“安心,答应我,假如我离开了,你不要难过好吗?我不喜欢看到你的泪”,安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泪水已经湿透他的衣服。
“安心,我离开后,去追求你的幸福”,李修阳很平静很平静的说着,像是在交待后事般,听到安心的一阵一阵的赤痛。
“修阳,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答应”,她猛地摇着头。
修阳苍白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傻瓜,你好好听我说,好吗?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你就好像冬日的阳光,在我即将离去的时候照亮了我整个冰冷的世界。安心,谢谢你。答应我,以后找到能代替我照顾你的男人,记得带来我坟前让我知道。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为你祈福。”
“修阳,求求你,别再说了”,她强忍着不要掉泪,但是泪水就好像断线了的珠子,收也不收住,散满一地。
看着她哭得那么痛心,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傻瓜,不要哭,离开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假如有下一辈子,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再次让我们相遇,我会好好用一辈子的时候去爱你。希望我的安心能早点遇上那一个可以代我照顾你的男人,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了,没有人再说话,空气开始慢慢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幸福的时光就好像海市蜃楼,往往就是稍纵即逝。
“安心,我想睡一会”,好累,真的好累,他已经不想再挣扎了,但是,他真的舍不得就这样离安心而去。
安心点了点头,轻轻扶着李修阳回到床上。修阳一会儿就睡着了,安心替他盖好被子,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摸着他有点冰冷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轻轻的摸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眉毛,再到鼻子,仿佛要将李修阳刻在她的心上。
上天,为什么这样对修阳,为什么他这么好的人,却给受病魔的折磨?想到他有离开的可能,泪水再一次悄无声息的滑落,刚好滴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化开。
李修阳一直睡到接近黄昏才睡来,安心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就这样静静的守护他,她很怕很怕只要她一离开,他就会再也醒不过。
唐丽忍不住进来看,医生告诉她,修阳已经到了晚期,坚持到今天算是奇迹了。
修阳从小就受着病魔的折磨,每每看到修阳病发的时候,那个痛苦的样子,她整个心都是揪紧痛,作为一个母亲,她宁愿有病的是她,而不是修阳。
世界间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头人送黑头人。
安心看到她进来,站了起来,唐丽示意她不要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她最爱的儿子。
第二天,修阳早早醒来,因为今天是他跟安心结婚的日子,尽管他知道这样对安心不公平,但是他忍不住满足自己最后的一丝私心,他想拉着安心的手,一起发誓,然后她成为他的妻子,那怕只有一天,他也满足了。
婚礼很简单,只有李家的家人,还有于正和赵莉,而于安然,她不敢来。
看到安心穿上婚纱的样子,真的很美。
晴空万里,小鸟欢叫着,百花盛放着,李修阳拉着安心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神父面前。
安心,是到我离开的时候了吗?我怎么感觉四周好像开始听不清了,一切开始有点迷糊了,不,我可以,我一定可以坚持到那一刻,快到了,还有几步就到了。
拉着修阳越渐冰冷的手,安心的心开始慌起来了,终于,两人来前神父面前。
接着,千百年来不变的古老誓言从神父的口中说出。
“李修阳先生,你愿意娶于安心小姐为妻吗?不管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一生一世守护她,关爱她吗?”
“我愿意。”
“于安心小姐,你愿意李修阳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不管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一生一世守护他,照顾他吗?”
“我愿意。”
接着,双方交换戒指。
安心拿过戒指,套在李修阳的无名指上。李修阳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把戒指套在安心手上,终于,她成为他的妻子了。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安心的脸越来越迷糊了,他用力的眨了眨眼,认真的看过她那精致的脸蛋,亲吻过她的红唇,然后很满足的说了句:安心,死在你怀中,我很幸福。
接着,他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安心的怀中。
“修阳。”手中的花束散落一地,安心的叫声刺破了礼堂。
所有人都蜂拥而至,安心抱着修阳的身子倒在地上,唐丽近乎疯了一样,“快去找汤医生”。
只是修阳真的已经离开了,他的样子很安祥,嘴角着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般。
医生摇了摇头,唐丽接受不了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安心抱着修阳的身子哭得伤心欲绝,修阳,你跟我玩笑的吗?不好玩,你快点起来,好吗?
李家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修阳真的离去了,他的心也狠狠的揪着。
接着有人要带走修阳,安心紧紧的抱着,不,不放,她不放,只要她一放,修阳就真的离开了,她不要,死死的抱紧修阳。
没有人会想到,看起来这么瘦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最后,于正和赵莉硬拉开了安心,看到安心如此的悲伤,于正的心也不好过,只能把安心轻轻的拥在怀。
只是,看着修阳的身体被带走,那一刻,她感觉天好像塌了下来,压得她不能再呼吸,眼前一黑,晕倒在于正的怀中。
幸福就好像跟安心开了个玩笑,在她稍微有点感觉的时候,就残忍的夺走。
原本快乐的婚礼一下子成了葬礼,快乐的婚礼进行曲成了悲伤的哀掉曲,天空依然湛蓝,蓝得已经让人心碎。
树上的知了照旧不知烦忧的欢叫着,安心一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双眼空洞的看望天花板,修阳,你真的离开我了吗?
换上素色的衣服走出房门,原本准备结婚的礼堂,成为修阳的追悼会。原本的火辣的红玫瑰换成了素色的白玫瑰,原本拉着她的手为她套上戒指的男人,此刻正躺在透明的水晶棺里,一切来得那么的不可思议,梦吗?
李家其它的二房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来了,她们看着安心那悲伤的脸,仿佛在嘲笑,一个黑寡妇,何等悲哀。看着唐丽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们的内心却无比的欢快,因为又少了李修阳来跟他们分家产了。
只是,她们都擅长演戏,个个脸上都表现得那样伤痛悲绝,仿佛死的人是她们的儿子。
第二天,天气依旧阳光明媚,目送李修阳被送进火炉的那一刻,原本忍着的眼泪再次决堤。修阳,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泪,但是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水气使得眼睛看得有点不清,世界有点迷糊了,仿佛修阳的脸现在她眼前。
安心,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太难过吗?你的泪让我很心痛。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你要幸福。
她很想很想捉住修阳,然而拥抱的只有空气,她知道,她该接受现实了。
修阳被安葬在银河公墓,安心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一看,把扫一下灰尘,她有很多很多的话,都只能对着修阳的坟说。
而对于其余的二房人,安心一下子成为了她们的眼中钉,多个香炉多个鬼,谁有会喜欢这样的人一个外人来跟他们分家产?
自从修阳离开,唐丽几乎没有出过门,修阳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每天都在念经诵佛。看着唐丽的原本高贵的脸,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安心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既然修阳离开了,那她会替修阳照顾她。
唐丽对安心的态度开始慢慢的改善,原本深爱的丈夫,小老婆一个又一个的娶进门,唯一的一个儿子已经离开,她的心彻底的凉透了。唯有看着佛经,她的内心才能得到一丝的平静。
安心端来一碗燕窝粥,轻轻的叩了叩门,唐丽还是拿着她手中的佛珠。
“啊姨,吃点东西先好吗?”安心还是称呼唐丽啊姨,“妈妈”这二个字她叫不出口。
唐丽点了点头,示意安心放下,“那啊姨,你记得吃,我先出去了,一会我再进来把碗拿走”。
正当安心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唐丽叫住了她,“安心,没事不用天天呆在家里,多出去运动运动,你还年轻。”
唐丽也明白,安心的一生不应该毁在李家,她的一生已经毁了,她不应该再呆在这个地牢里受苦,而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走出这个地牢了。
没能理解唐丽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安心淡淡的说“啊姨,我不会闷”。
然而,生活有的时候,不是你想平静的度过,就可以平静的淡过,有时候,平淡的生活会成为一种奢望,生活却因为种种的挫折而变得精彩。
在李家已经快二个月,日子倒是过得异常的平静,通常照料好唐丽的三餐,安心便没有其它事可做。
看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大得吓人,她开始有点怀念以前的小床铺了,虽然小,却让她很窝心。
看着窗台上,修阳的气息感觉依然存在,仿佛还相偎在一起,细看他们的结婚照。而她,只能看着相片去怀念他。
修阳,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病魔的折磨,你过得好吗?我很想你。
七月的天总是早早的亮来,习惯早醒的安心最近却分外的能睡,几乎睡到八点才醒过来。她嘲笑自己,有富贵病了吗?
只是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最也忍不住,直冲洗手间,然后吐个痛快。好一会儿,她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有点憔悴的自己,我这是怎么啦?
